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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可也没说我可以出去啊而且我来时是半夜,迷迷糊糊的,除了知道这是郑仪的家,什么地界都还搞不清呢。我能给他送信送去哪里
我问出来。天风丑道“不用去哪里,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雁门嘉兴这里也是繁华富庶之地,肯定有雁门的合作店铺。我把联系切口教给你,你去城里热闹市集中转转,定然能找到。”
听起来很简单的。既能讨好风哥,又可以逛街,赶早点回来,爷应该不会骂的吧这样一想,我心热起来,点头答应。
天风丑便将如何辩认与雁门有关系的店铺,如何接头,如何寄信等等仔细告诉我,拿给我一只精心包裹的小包,和一只蜡丸。我满心好奇,想到自己也可以充当一回武林人士,很是高兴地换了长衫,收好蜡丸小包,便要出门。却又被天风丑拦着。
天风丑说道“从这里入城,恰要经过最乱的城隍庙街。你衣裳鲜亮,相貌又出色,这样子出去,只怕会招来某些混混痞棍。你不懂武功,会很麻烦的。叫郑家人驾车陪你去吧。”
我骇然色变。该死,怎么竟忘了混混痞棍也还罢了,我们放船出海,又沉船就岸,折腾这一大轮,可是为了躲天鹰教的那些凶人呵我一直跟在雨扶风身边,骆碁蔡庆都见过我的,我出去若是被他们的人看见认出
天风丑不料我吓成这样,奇道“怎么了”
我想起天鹰教出现时,天风丑已经走了,所以还不知那些凶人的事。哭丧着脸将此事说了,怯道“那些人都好凶,势力似乎也蛮大的,这个那个”
天风丑也是微惊,皱起眉头“原来是天鹰教,难怪”
我定定地看他。发现到我的目光,天风丑解释道“这天鹰教是中原一带的黑道霸主,近年开始进入江南地界,势力发展甚快。前些天在淞江口,我被他们二三十个人截着围攻,却又不下杀手,若非容大侠出手相助,最后肯定力尽被擒。我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受的。我还在奇怪是怎么一回事,却原来是他们想捉了我威逼要胁爷入伙”
吓二三十个人围攻难怪他又跟上次似的,惨惨地被抓回来。“对了,容大侠也说你流了很多血,要多多休养呢。这两天你”我咽回后半段话。
上午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照进厅里,照在天风丑的脸上。额头光洁,面色莹润,散在肩上的几缕发丝,佛若黄金的色泽。哪还有前两天的惨相。难道昨晚雨扶风没有
我可不信昨晚雨扶风叫了他在房里,只是叫他消消停停地睡觉坐息。这样个人儿在床榻上,我都抵受不住,何况雨大爷就算是容若思,也没有那样的份量吧。
马车在嘉兴城最主要的商街上缓缓行驶,我躲在车帘后面,一个个店铺招牌地看过去,寻找雁门的标记。直到商街中段,最繁华最热闹的所在,才发现了一个有着“鶄青鸟”字样的招牌。
那是一间银楼我敲敲车板壁,示意车夫停车。用预备好的绫缎在腰身上缠了几层,让身材显得比较粗壮。套上雨扶风的一件长衫,儒巾低低地压在眉毛上,又再按了按唇上粘的髭须,这才下车,走进银楼。
银楼的伙计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连忙照天风丑教的,比出雁门的联络手势,问“掌柜的在不在我是吴老板介绍来的。”
伙计的神色有所缓和,点了点头,道“客官里边请。”人只在原处不动,另有一个正拿着抹布各处拭擦的伙计,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给我带路。显然这迎门的是真正的银楼伙计,擦东西打杂的才是雁门的人。
我随着打杂伙计进到银楼后面,一个空荡荡只摆了一张桌几把椅的小房间,照天风丑教的说了切口,把蜡丸和小包一并拿出来。那伙计接过蜡丸捏碎,从中取出一张纸条,看过之后,就收下了小包,递给我两只银发簪,和一纸收据,问我要两百两银子。
两只发簪无论式样做工都十分普通,加起来也不值十两。收据上的字迹一如鬼画符,我完全辨认不出写得是什么。好在天风丑交待过,我没有多言,把纸条裹了银簪,一起收在袖里,付了银票。忽然想到,天风丑给我这银票,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次出来好象都是他管帐的,不知是不是假公济私来的。
从银楼出来,我有些犹豫还要不要逛街。难得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实在不太甘心。可是,自己知自己事无论再怎么装扮,我的身材、举手投足的动作,到底不似寻常男人。再加上明显不合身的袍子靴子,和那两撇滑稽透顶的胡须,简直就如直接在身上刷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一样,根本瞒不住有心人。唯一的效果只是遮掩我的真实相貌。方才那银楼的伙计一见我就看贼似的,便是明证。雁门做生意最讲究隐秘,我打扮得再怎么奇怪,也不会多问什么,但若真这个样子去逛街
虽然据天风丑说,天鹰教是最近这一两年才开始向江南发展,到目前为止,除了太湖的江南分舵,发展重点主要放在在苏州、金陵等几个大埠头,象嘉兴这样相对不那么重要的城镇,势力就差了好多,未见得有那么巧地发现我。不过,涉及小命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谨慎才是。唉唉都还是算了
我心里叹气,没精打采地登上马车,叫车夫掉头。
马车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商街,往座落在嘉兴南城外的郑家庄院行去。出了城门,道上行人不再似城中那么多,我便挂起车帘,靠着板壁坐在车角,看路上的风景。此时午时方过,阳光灿漫,微微地有点小风,偶然将点点杨花吹入车内。如此美丽的天气,可恨我却无福消受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路口处有个简陋的茶棚,早上来时还很冷清,现在却坐满了歇脚的人,茶棚外的木桩上栓了几匹骡马,甚至还停着辆颇有气派的黑油壁马车。马车从旁经过时,我敏锐地察觉到,车厢内有一双眼睛正往外看,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唇上贴的髭须。
车夫赶着车驶上道左略为窄小的岔路。我目光无意间瞥见那驾车的马儿,就是一愣。马儿左股上的烙印标记,好生眼熟。圆圈圈里面一个篆书的“汧”字,不正是徐长清家的么不知道徐家的哪一代祖上作过极大的官,据说是当时皇帝亲自封赐过“汧国公”的,所以徐家在苏州的主宅,一直都叫“汧公府”,府里的马匹牲口,也都烙有“汧”字印记。
马车继续前行,我扭头向后张望,看着渐渐远去的路口,隐隐约约想起,确曾听人提到,徐家在嘉兴县有处田庄不过,还真是巧呢。看看路上再没有别的行人,我挑开帘子,探出头去问辕上的车夫“除了郑家,这条路下去,可还有什么大的庄院么”
“啊从我们家下去,走上七、八里就是徐家庄,顶大的一片田庄,几百上千亩,都是顶上等的好地呢。不过,徐家老爷家在苏州,并不住那里的,只是年前节后偶尔过来看看,平时只有两、三个管家,管着那些佃户。徐家庄再下去,就是桐乡县了。”车夫回答我。
我“噢”了一声,不再言语。
再走了约摸一柱香功夫,远远地看到了郑家宅院围墙的时候,后面车轮声响,正是方才茶棚外看到的徐家马车。我们已经快到了,车夫开始呦喝牲口放慢步子,因此很快就给赶上。车夫将马车带往路边,让出位置。对方也不客气,轱辘辘地往前奔。我又感觉车内观察的视线,更有一阵香风扑鼻而至。
好生奇怪我心里大是惊疑。这香气若有若无,乍闻来清清淡淡,细品则柔腻入骨,引人暇思。田庄里的农妇固然用不起这等贵价货,又给人以“狐媚”之感,想来徐长清这等人家的女眷,轻易是不会用的。我却在前不久才曾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车中,会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涵碧楼鸨儿温言么
回到郑家庄里,我们休歇院子,换衣洗脸,卸去脸上的化妆,我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直待天风丑叫我,才回过神来。
我定下神,把这趟出门的经过说了,又取出那张鬼画符的收据给他。天风丑接在手里,细看了一看,跟我说“多谢”显然是了却一桩心事,天风丑心情好起来,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这不是很顺利的平安回来,你怎么这样子少逛一次街就让你这么伤心啊”
我要呆上一呆,才反应过来,摇头道“不相干回来时碰到南边徐家田庄的车”说起感觉到车中人看我,以及嗅到香味的事,又道,“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不知怎地,我就觉得那车里是温言。你不是说她和颜沁蕊回苏州去了怎么又到了这里,还扯上徐家”
天风丑皱一皱眉,说“我与她们分手,已是四五天前的事。尽够到苏州走一个来回。或者是那位徐爷带她过来玩的。”口气却是没有太多自信。
四五天的时间,往苏州打个来回,他们这等武林高手也还罢了,普通人,又是女子之身的温言,未免有些困难。而且涵碧楼正出了事,那女人若果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即又脱身出来。要说是徐长清带她来的,更是绝无可能。毕竟温言是个鸨儿,并不是挂牌子做生意的校书,徐长清找她出来做什么。
我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在金陵城外那夜,雨狂到船上,曾提到天鹰教分别堵截你和两个女子,容若思救了你,两个女人却为天鹰教所擒原以为就是温言和颜沁蕊,今天却又难道那车里并不是她”
天风丑修长漂亮的眉毛微微促了起来,沉吟着并不说话。
雨扶风和天韩寅出门还不曾回来,天秦卯也不知被指派去做什么,隔壁小楼里的容若思更是动静全无我甚是怀疑昨夜里雨扶风偷过去把容大侠吃干抹净了。若不是那位爷目标别指,今天的天风丑精神哪会这么好的我恶意地猜测着,到院里小厨房弄些饭菜吃了,端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天风丑在院中练拳。
天风丑还在练早上那套拳。估计这整个上午也没干别的,我看他身法招式明显比早晨流畅熟练。拳脚展开,翻翻滚滚行云流水般,配衬着他修长的身形、俊挺的容颜,煞是好看,看得我目醉神迷。
今天的天气也好,阳光烂漫,暖风熏人。坐在太阳底下,全身都漾起懒洋洋的感觉。看着看着,我开始失神,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我并没有睡着,失神的时间应该也不很长。有点朦胧的眼睛,忽然清醒无比我毫不怀疑是那个纯黑色身影的缘故。虽然没有一丝声音,我朦胧欲睡的目光也完全不曾捕捉到它的来踪去迹,突然出现那一片纯净的黑,也足以冷水浇头般使我清醒过来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灿烂的阳光把那人额际飞扬的碎发照得乌金一般,看着那背光的暗影中,依旧引人的眼眸。
两人就在院子中间,肩挨着肩,天风丑喁喁低语,容若思凝神倾听,好一派旁若无人
还是他们练武的人一起,容易有共同语言啊我噘一噘嘴,不情不愿地想。昨晚还假模假势地赶我走,还不是给爷搞定了现在又来勾搭风哥
仿佛听到我的心思一样,容若思侧过脸来,向我微微而笑。阳光洒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美丽得耀目。只听见他对天风丑说道“好吧,我去看一看,你耐心等我消息。雨宫主回来问起,你就说我自己有事,又出去了。”
天风丑道“那就拜托容大侠了。”
容若思点一点头,又冲我笑笑,说“紫稼没睡着啊难道也对这套小巧功夫感兴趣那就先让惊鸿教你。惊鸿真是武学奇材,半天就已练得有七八分功夫,教你绝没问题的。”不待我答话,挥挥手自去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