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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皇兄病倒,母后的心都快碎了──”杜太后另一只手执巾沾了下眼角的泪,“赶到时御医们已经为皇儿就过诊了,还开了方子,说你皇兄是过度操劳外加火气过盛才会呕血病倒。”
“那么,皇兄没大碍吧”
“这──”杜太后不知,他们遂往一旁的御医看去。
“回太后,晋王,只要皇上多加休息,不要暴急暴躁,很快便会痊愈。”御医一见,忙为他们解答。
“这便好,这便好──”杜太后一听,安心不少。
他闻言,原本积压于怀的沉重也渐渐散去。
没有多留在寝宫中,见到他的母后接过宫女端来的药汁慢慢喂仍然昏迷的人喝下时,他悄然无声走出了寝宫。
“王兄,听说你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来上朝”三弟光美随着他,也走出了寝宫外,并叫住了他。
停住脚步,他慢慢回头看他,看着一向与自己不亲的弟弟,光义只有一种疏离感。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他淡然道。
“不怎样。”光美哂然笑笑,“皇兄素来爱戴你,信任你,就算你连日不上朝,他也不会说什么吧”
他只是冷眼看着别有用意的弟弟,不应不答。
“可是王兄你并不怎么心存感激吶”含着深意的眸子轻笑着瞥向他,而后又接上一句,“我听闻,皇兄这次是被你气得病倒的”
他眉头一紧,然光美却不再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朝他略一施礼便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他留在原地思忖,直至一个人走近他。
“晋王。”是王继恩。
“有事”
“方才,卑职有听到侍中大人的话了。”
“哦”
“回宫后,卑职稍稍问了下皇上病倒前发生的事原来,皇上听说了晋王您与违命侯的事了”
“什么”他顿时怔忡。
“卑职很快做了处理已经,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了不过,侍中大人想必多少还是听到些风声了。”
“做得好。”他赞赏地点点头,然后又冷目望向别处,“至于光美──一个刚愎自用的小子,哼,不足我惧”
“那皇上那边”王继恩多少还有点忧虑。
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他凝目望着前方,沈声道“一切,我自有打算。”
光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宫,守在依然昏迷不醒的皇帝身边。
他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想象他听到他与李重光的事情时,是何等心情,居然会气得吐血倒地
李重光李重光
从来都不正面去窥测他这个兄长对李重光的感情,以为他也如对待后蜀君主的宠妃花蕊夫人一般,只是一时情迷心窍,然,看来,似乎不只是如此啊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犹记得那日宫中,他低唤病重的李重光的悲悲切切似乎他对李重光的情到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地方
对了,一直很好奇。什么原因让他突然不顾一切要当上帝皇。
什么原因呢
想着那夜迷离光芒中,他坚决、义无反顾的目光──他便好想、好想知道是为什么。
“告诉朕,你与违命侯,到底是什么关系”
陷入沈思中,没有觉察昏睡的人已经醒来,直至他出声后,他才收回神看着目光盯着床顶的他。
“你觉得呢,皇兄”他轻笑,道。
“不要让朕猜,回答,你回答朕便可以了”
“御医说你还是少生气为好,免得又气得吐血昏过去了。”
“赵光义”他闲散的模样更是惹恼了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我看上他的夫人了,你忘了。”一边帮他掖好被子,他一边平静地告诉他,“我与他什么都没有。今日清晨追赶,是他气我污辱了他夫人在这里”
光义指了指他一边的脸颊,道“他狠狠掴了我一掌。”
“什么”他不禁睁大了眼。
他笑着“他打完我便跑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打我,我气不过──便追上去了──”
“你、你没──没──”他的声音抖了起来。
“皇兄,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有没有一怒之下对他怎么了”他戏谑道。
“这──”
“我什么都没做,追上去后,我看到他哭了──一个男人,居然哭成那种样子──”目光变得迷离,口气却满不在乎。
“他哭了”他有点难以想象,他从来,没见过他哭──
“是啊,哭了,哭得好不凄惨,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侧着脸,他想着今早发生的事,说着,“我放开了他,还送他回了府,回到我的府上时,我睡了一觉──睡过头了──”
躺在床上的他噗哧一笑“朕就知道你没病,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怎么会病啊。”
“可你信了。”他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
抿唇笑着,他由被中伸出手,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他看着他说“朕相信你──二哥,相信你,光义。”
他面无表情,只有深色的目光热得炙人,好久,他移开了目光,背对他坐在床边。
而他们的手就这么握在一起,没有松开过──
好久好久,背对他的他轻声说“再休息一下吧,皇兄。”
“嗯。”
他应了声,然后闭上了眼。
这一次,睡梦中的他没有皱着眉,因为揪心事,没有了
夜晚的风很凄冷,庭院中的那株梧桐叶已经枯黄,随风,将要飘落尽,地面上,屋檐上,片片都是梧桐叶,片片都是凋零的哀愁──
曾有一段时间,他爱极了在这株树下赏玩,也有过一段时间,他连见到这个地方都怕。
一切,因为一个男人。
霸道的闯进他生命的男人。
然而,此时站在这株叶都快落尽的树下,除了惆怅,还是惆怅──
弯腰捡起一片叶,再抬头,仅剩的可数的树叶,孤孤单单挂在枝头。
它们,是不甘愿就此飘零坚持挂在上面,还是害怕寂寞,也想落到地上,与枯萎的同伴一起化为土壤
然,不管什么样的抉择都是痛苦,一是消亡,一是寂寞。
犹如,人生。
举步,他踏上他已久不来的那座亭台高阁,手中梧桐叶于他手中,随风飘摆──走上高阁,他回身,把手中叶挥至空中──
看着在风中飘摇的叶,他突然想吟诗,想到了一句“无言独上西楼”抬头,他看到了天空中寂寥的月,下一句,“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那片被他抛离的叶已经躺在了一堆枯叶中,一阵风吹来,它们一起飞起
“夫君”
有人在远处唤他,抬起眸,在院的一边,他看到了妻子的袅袅倩影。
“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
他凝望妻子,最后扬笑,向她走去──
是啊,夜深了,风冷了,天地皆寂寥,人影又何单只
直至皇上召他进宫,他才知晓,皇帝前日重病昏迷,至今仍病卧在床。
怀惴复杂的心情,他乘坐马车进入皇宫,马车停在禁宫外,他下车步行进入宫中时,遇见了一个人,英挺俊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
他立在马车边,静静看他向他走来。
他目不斜视,步步稳重,来至他面前,又越过──视他不见──
呆呆立于原地,等到回神转过身,他已经坐上马匹,骑向宫门外。
“违命侯,请快些,皇上在等。”
身边,来接他的内侍开始催促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