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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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样、失去了彼此的本来面目。

    他的感觉五味杂陈,心头涌动着许多无法言说的东西。脸上虽毫无表情。但温柔的痛楚和残酷的快意一起在他的心里翻江倒海。整个行程里,他不是在装睡,就是在装酷,始终缄默不语。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过了一条极其漫长的旅途,万分疲惫的抵达终点,却忘记了行走的初衷。

    如果你要问,他和父亲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答案是没有。相反,他幼年的时候,是极仰慕、极尊敬父亲的,倘若一定要寻找一个转折点的话,那就是在母亲去世的前几天,他偶然在外面看见父亲的车子,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他追着车子喊爸爸,但爸爸没听到,开车走了。那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令他那么伤心,连夜里做梦都梦到爸爸不要他了。当然,后来他知道,那女人跟父亲并无特殊关系,他却在当时结结实实的伤心了好一阵子,甚至把母亲的病故也归结于父亲的花心。

    母亲去世时,他年仅六岁,一个漂亮的孤独的小男孩。母亲活着的时候身患疾病,比他更需要照顾,父亲则永远是公事第一,与助理相处的时间比家人还久。渐渐的,他长成一个乖戾顽劣的少年,常常依靠犯错或恶作剧来博得关注,给工作繁忙的父亲增添了许多麻烦,而调皮叛逆的孩子往往令家长更加不喜。于是他学会了自我宽慰,凡事装得满不在乎,久而久之居然真的养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轻浮模样。

    总而言之,他和父亲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学生年代,在选择专业和学校的问题上,以及几件重要的家事上,使他越发认识到父亲的专制和冷血父亲曾将姑姑软禁,并逼迫她移民海外,只因她的作风影响了唐家的声誉,而他自己却四处留情,搞出三个私生子,这实在大大颠覆了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成年后的唐迦南,用全新的眼光,对这个曾经伟大完美的父亲形象予以重估,终因参杂了太多太复杂的情感而失之客观公允,不知不觉走到了对立面。十年过去了,他处理亲情的手段丝毫不见长进,依旧是少年时的那一招,放荡不羁的私生活。恣肆无度的奢侈挥霍,甚至于任性草率地宣布订婚。可惜,这些全都影响不到唐湛,他永远是一副舒缓从容,极为淡定,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

    唐迦南最痛恨的,就是他的这种淡定。

    现在,唐湛终于不淡定了,听到他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亲自飞来纽约,虽然他并没有死,但他总算如愿以偿,可他为什么会感觉到无限酸楚

    他看向舱外那片蔚蓝明净的天空,一大团一大团的洁白流云,慢慢变成丝丝袅袅的烟云被抛在身后,往事自他的脑海风驰电掣一般飞掠而过。三十年,只如一瞬间。

    他似有所悟,忍不住轻轻侧过头,斜瞥了父亲一眼。

    唐湛低垂着头,微微下垂的嘴角,给人一种悲哀的意味。

    此刻他的心里,确实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已经五十岁了,一个人所能经历的绝大部分东西,他差不多都已经历了。昔日的雄心豪情也渐渐熄了。他走过漫长时光,终于找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金钱,不是权势地位,而是曾经被他忽略多年的家人和亲情。他很愿意为过去错失的时光弥补,奈何儿子却不领情。

    他记不清究竟哪本书上曾经说过儿子是时间对男人许下的诺言,每个父亲准保会发觉,他所珍视的一切在某一天会被认作是愚不可及的东西,而这世上太最爱的那个人总也不能理解他的心思。

    他的儿子们似乎总也不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他们的爱。他亦不过是像天下所有的父亲那样,想帮助儿子做正确的选择,使他们在未来尽可能的少走弯路。

    他走过十几年的漫长岁月,终于摸索出来的一点儿成果,一个成功商人的经商之道、成功法则,精准敏锐的判断力、鉴赏力所有这些,他好想传授给子女或许选择的方式略有不妥,但他的爱心丝毫不减。然而他被认为太专制了,甚至是老了,过气了。

    他觉得很悲哀。

    然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流露出这种悲哀,因为他是唐湛。

    唐迦南不懂得怎样做一个好儿子,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在孩子们最需要他的年月里,他忙于事业。错过了教育他们的宝贵时间,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听他的了。

    十余年来,他们俩首次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长大十五个小时,却只是做了简单交谈。超长时间的飞行,和前一夜的担忧焦急,使唐湛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现在知道儿子没事,放松下来,便躺在软椅里睡着了。

    他的眉毛漆黑浓重,鼻梁挺直,嘴巴紧紧闭着,仿佛随时准备发号施令。他醒时永远是一副精神奕奕、精明干练的样子,熟睡后似乎也不肯放松自己。然而时光不可逆,他终究还是老了。

    这是唐迦南成年以来,第一次凝视父亲的睡容。

    他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这样的,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静默了好长一会儿,才将毛毯轻轻盖在父亲身上。

    飞机落地之后,唐迦南首先随父亲回唐家老宅,把自己在纽约的情况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回报了一遍,接着把唐老夫人的碎碎念听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还要接受兄妹的责备。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坐不住了。

    “奶奶,我得回去了。”

    “今晚就住这里吧,天都快亮了。”

    “不行,我必须回去。”他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唐老夫人这才发现,他连外套都没有脱下来,不由得皱眉,“你这臭小子,我为你担心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你才回来一会儿就要走。”

    唐迦南感觉很为难,“奶奶,还有个人也很担心我耶”

    这句话把铭瑄和皓云都说得笑起来。

    “那你就快回去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唐湛说话了,“今晚,我要住在这里”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就连一旁伺候的老管家也忍不住跳动了一下眼皮。

    “方便吗”唐湛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去整理一下房间。”唐铭瑄跳起来奔上楼去。

    “请让我来,小姐”管家紧随其后。

    唐老夫人端起茶盅浅饮了一口,借以掩饰内心的波动。

    唐迦南沉默片刻,跟他们挥手道别,从司机手中接过钥匙,独自驾车驶出唐家老宅,越过盘旋的山路,直奔清和区的别墅。

    凌晨两点三十三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梯,打开客房的门如你所知道的,风萍小姐成长在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家庭里,没有随时随地反锁房门的习惯。

    唐迦南悄声走进去,在床沿坐了下来,轻轻拧开床头的灯。

    大概是有一个礼拜没有见面了,他发现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一小缕头发垂在侧脸上,衬得那肌肤洁白如玉,分外妩媚。他伸手想去摸一摸,中途又停住了。

    三分钟后,他站起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床上的人说话了。

    “我正在等你吻醒我。”

    唐迦南立刻转过身来,只见风萍依然侧身躺着,眼睛依旧闭着,睫毛覆下一抹月牙般的阴影,似乎一直都在熟睡之中,直到他重新坐回床上,她才微笑着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格外动人,黑白分明,睫毛又密又长。她的嘴巴丰盈红润,在明黄色的灯光下,依稀散发着凡尔赛浓情玫瑰的清香。唐迦南心神俱醉,情难自禁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夜的风流缱绻浪漫缠绵,我们这就不再细述了。作者是一个伪古典派的猥琐家伙,喜欢用雪腻酥香、被翻红浪之类的词汇,你们肯定觉得太含蓄了,一点儿也不够味。所以,还是让我们把镜头直接切换到第二天中午吧。

    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唐迦南同学在一夜春风之后,趴在床上忏悔,“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不要自作多情,没人担心你。”

    “我知道错了。”

    “一个男人孤身在外,难免愁闷,需要排遣。”

    “我一点儿也不愁闷。”

    “那你一定是兴奋过度,所以才半夜三更睡不着觉,跑出去喝酒。”

    “没有啊”

    “带着曾经的心上人一起去出差,还不兴奋吗我可是听说唐诗小姐整晚都沉醉不醒啊”

    说到这里,唐迦南终于恍然大悟。当下跪倒在床头,以头抢地,哀号道“天地良心啊,我绝对没有和她一起喝酒,风炳辰可以作证,当时我是一个人啊,连钱包都没带。你想啊,我是绝不可能让女生埋单的嘛”

    他主动提起这茬儿,风萍便翻过身来看他,“这就更奇怪了,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你穿着睡衣,连钱包都不拿就跑出去了地震了吗”

    唐迦南于是俯身上前,咬着她的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通。

    风萍听完,先是错愕了半天,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脸道“阿南,其实我没有那么小气,就算你跟唐诗喝杯酒也没什么,不用找这么离奇的借口。”

    “我真的没有跟她喝酒。”很诚恳的声调。

    “嗯,暂时信你了。”

    “我刚刚说的也都是真的。”

    风萍不置可否,微笑道“你显然还没有睡醒,再睡一会儿吧。我现在得去洗个澡了。”说这,她掀开被子,盖住唐迦南的头,然后起身走进浴室,唐迦南手忙脚乱地扯下被子,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

    “哦,对了,”风萍忽然又伸出头来道“我想吃扬州炒饭,你跟陆妈说一下吧。”

    “遵命,夫人”唐迦南滑稽地行了个军礼,翻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拣起自己那套棉质纯白睡衣穿上,亲自下楼做蛋炒饭去了。

    可是,半个钟头之后,当风萍洗漱完毕,吹干头发,穿上运动服,来到饭厅时,她不但没有看到蛋炒饭,就连唐迦南也不见人影。

    洁净的玻璃窗前洒阳光,光影浮动,一个极宁谧的初春的中午。陆管家背光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异样兴奋的光,神色怪异。但她一贯都有些阴阳怪气的,风萍也没有在意。

    “阿南呢,还没下来吗”

    “二少爷出去了。”

    “出去了”风萍不由得一愣,“奇怪,他刚刚没说要出去啊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陆管家一口回绝。

    “他什么都没说吗”风萍听出她的语气很冲,还是耐心询问。

    “没有”

    风萍见她的态度这样生硬无礼,心里也不禁动气,改口问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想吃扬州炒饭。”

    陆管家略微抬高下巴,冷冷道“他说了,但是我已经做了别的菜,所以”

    “做一份扬州炒饭很难吗”风萍终于终于控制不住地发癫了,“为什么连这点儿事也要推三阻四的你到底有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知不知道什么叫”

    “你还不是这幢房子的女主人”陆管家冷冷地打断她,一脸倨傲地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对我大呼小叫”

    风萍勃然大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呆怔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真是受够你了”

    陆管家毫不动容地微微一笑,非常洋派地摊开手掌,耸一下肩膀道“那你可以走啊,这里又没人拦着你。”

    “你说什么”

    风萍活过二十余年,见过若干管家、仆人,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无礼的。

    陆管家一脸的和颜悦色,“在走之前,你最好能看看这个。”

    她说这拿起餐桌上一份八卦周刊,走过来放在风萍的面前,含笑盯着她的眼睛,放缓声音,用一种极轻慢的语调说道“这篇报道真是非常非常的精彩”

    风萍略一蹙眉,注意到她手里的报刊,“灰姑娘”三个粗黑的字体立刻跳入眼眸,极为醒目。

    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之前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想怎么样,所谓的敌不动我不动。原则上她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但凡是都有例外。她很好奇记者会怎么写那件事,当下接过报纸,低头读了起来。

    陆管家站在她的身边,密切关注她的表情,然后用他那特有的阴柔的语调,继续微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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