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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依依不舍的眼神,强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如就送到这里吧。”
陶墨握着他的手,诚恳道“若是遇到什么事,便回谈阳县来,我在谈阳县等你。”
老陶笑道“难道要遇到什么事才能来即便不遇到什么事我也会回来的。这里是我的家嘛。”在谈阳县这些日子,让他不知不觉忘了自己曾经是叱咤风云的魔教长老,渐渐适应了衙门老管家的位置。这次若非端木回春出事,只怕他后半生就这样归隐田园,不再过问世事了。
陶墨听他这样说,才勉强笑了笑,又叮咛了老陶几句,才与顾射一同下了车。
看着老陶的马车渐渐远去,陶墨心里沉甸甸的。“或许我该留下他的。”毕竟是这样的年纪。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心中越发难过。
顾射道“他若想留,自己会留下。他若想走,又有谁拦得住。”
陶墨不语。
顾射突然将他揽入怀中。
陶墨微讶。与顾射成亲以来,他极少在外流露出如此亲密的举止。
“你若是想他,便将好好治理这谈阳县,让他无后顾之忧。”顾射轻声道。
陶墨缓缓抬起手,搂住他的腰。真切的触感让他的心顿时踏实下来,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好。我们一同治理这谈阳县”
“我们”顾射笑了笑,松开手,“我只是一介布衣。”
陶墨迟疑道“但是”
“我只管治理好顾府,让你无后顾之忧,”顾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当个安安分分的县太爷贤内助。”
陶墨脸顿时红了,“那,那我会每月都拿俸禄回来给你的。”
顾射失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我们走吧。”陶墨牵着他的衣袖,“我还要去县衙。”
顾射从袖子中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掌,“嗯。”
“啊。这会不会被人看见”
“还未进城。”
“但万一被路人撞见”
“这条路上无人。”
“可是”
“夫人,你若是不想,我放手便是。”
过了会儿,羞羞怯怯的声音响起,“我想的。”
“那走慢些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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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番外之争嫁妆一
总算赶在日落时分回到谈阳县。
顾射的马车将陶墨在衙门门口放下,说好戌时来接人,便径自回顾府去了。
看到久违的县衙,陶墨心里一阵阵暖意涌过。
但县衙门口的差役见到陶墨,却立刻一甩头往里头跑,剩下另一个激动地看着陶墨,“大人”
陶墨道“县衙一切都好吧”
“这”差役欲埂
陶墨生出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
“东家”金师爷在那差役的引领下,匆匆出来,揖礼道“东家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陶墨忙道“不辛苦。倒是金师爷为县衙诸事日夜操劳,更是辛苦。”
金师爷苦笑道“有负东家所托。”
陶墨不好的预感成真,“发生何事”
金师爷朝门两旁看了看,道“我们入内再详说。”
陶墨怀着满肚子的好奇跟他一路来到书房,却看到崔炯竟然也在书房内。看到陶墨进来,崔炯忙起身行礼。
“究竟发生何事”陶墨按捺不住问道。
金师爷道“此事说来话长。半月前,也就是四月十二那日,杨柳氏与其女邹琼其女婿刘保一道状告其夫杨天远克扣其女邹琼的嫁妆不归。”
陶墨听得糊涂,“这杨柳氏的夫婿姓杨不错,为何女儿姓邹”
崔炯解释道“杨柳氏先前的夫婿姓邹,后夫婿亡故,她拖着女儿,独立难养,便带着前夫遗留的财产一道嫁给杨天远。出嫁时,她与杨天远约法三章,说好这些钱财乃是邹琼的嫁妆,暂由杨天远保管。待邹琼成亲归还。”
陶墨道“原来如此。这案子好判得很,等我明日升堂,让那杨天远将嫁妆交还便是。”
金师爷与崔炯互望一眼。
金师爷干咳道“此事还有下文。”
陶墨道“师爷请讲。”
金师爷道“按我朝律法,四月一日至七月三十日乃是农忙时期,衙门不受理户婚、田地等细故,只受理重情大案。”
陶墨皱了皱眉。
金师爷道“何况当时东家并不在衙门,于是我自作主张,以这一条将他们的状纸驳了回去。”
陶墨见他神情略带不安,问道“那又出了何事”
崔炯道“那杨柳氏见衙门不受理细故,把心一横,竟投了井”
陶墨“啊”得一声惊叫起来。
金师爷忙道“幸好旁人发现救起,只是伤了脑袋,并无大碍。”
陶墨这才放下心来,“何苦如此等过了七月三十日再告也不迟啊。”
金师爷道“只因那杨天远看中一户人家的闺女,用邹琼的嫁妆许诺为聘礼,定的婚期正是七月初三。而邹琼的夫婿刘保又屡次逼迫她们母女出面,索要嫁妆,甚至扬言若是杨天远不交出嫁妆,他便要索还聘礼。”
陶墨听得直摇头,“杨天远与刘保都很可恶。杨柳氏母女却很可怜。”
金师爷道“东家意欲如何”
陶墨道“我想我朝律法之所以不在农忙时节接过细故案子,乃是怕百姓不能专心于农忙。但是如杨柳氏母女这般遭遇,又如何能专心他事杨柳氏投井能救一次,却不能救一世。若要救她,还需早日将案子理清。我既然答应皇上要好好治理谈阳县,便一定要做到”
“皇上”
金师爷与崔炯齐声惊呼。
陶墨挠头道“此事说完话长,我们还是先说说杨柳氏吧。”
金师爷道“东家若是决定受理此案,我建议东家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迟,宜静不宜闹。”
崔炯一言概括道“师爷是说偷偷地审”
金师爷道“正是。东家虽然出于一片好心,但难保不会有人拿着我朝律法大做文章,因此,我们便要赶在他们做出文章之前,将此案摆平。”
崔炯感到金师爷说完之后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己一眼,心里立即敞亮,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有人”正包括了自己。他忙道“金师爷所言甚是。虽说谈阳县如今风调雨顺,县衙上下一心,但难保不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意外发生,所以大人还是速战速决为上。”
陶墨见两人都如此说,当下便将此事定了下来。他心中记着顾射说过戌时来接他,因此简略地问了几句公务,便匆匆告辞出来。
桑小土果然驾着马车等在门口。
上马车回顾府,发现顾射竟在等饭。
陶墨又是心疼又是过意不去,道“天色不早,何必空腹等我”
顾射懒洋洋道“谁说我是空腹”
陶墨这才瞄到他面前有一盘少了一块的点心,“其实,你若是饿了,先吃便是。”
顾射夹了一块红烧肉在他的碗里,道“我成亲不是为了一个人用膳。”
陶墨闻着肉香,心里头甜滋滋的,连一回县衙就遇到棘手案子的纠结也被抛诸脑后。
用完膳,两人之间摆上棋盘。
陶墨不由自主地说起那桩案子来,然后眼巴巴地等着顾射的意见。
顾射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似乎对旁事全然不理。
陶墨见他不语,略感不安,问道“这样做是否不妥”
“哪里不妥”顾射问道。
陶墨说不上来,好半晌才道“朝廷原本定下农忙时节不得接细故之类的案子,我这样做与朝廷律法不符。”
顾射道“那又如何”
“这”陶墨语塞。他若是知道那又如何,便不会做如此决定。
顾射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心中有何想法但说无妨,不必顾忌。反正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有写休书的打算。”
陶墨脸上一红,轻声道“我只是见你适才不曾开口,以为有所不当。”
顾射淡然道“你又不曾闯祸,也不曾遇到难关,我何必开口”
陶墨举着黑子的手顿时顿在半空中。
顾射见他直盯盯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便抓着他的手抖了抖。
陶墨手指一松,黑子啪得落在棋盘上。
顾射自顾自地继续下棋。
“我之所以想当个好官,除了完成父亲遗愿之外,也为了自己。我不想这世上再有人遇到我这般的不幸事。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其实真正不幸的是我父亲。他一生积善无数,却偏偏有我这样的儿子。”陶墨顿了顿,双眼紧紧地盯着顾射道,“我是幸运的。因为有他这样的父亲,还有你为终身伴侣”
顾射扬眉,“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呃。”陶墨向来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道,“我只是,认识得更深刻了。”
顾射道“逢迎拍马。”
陶墨道“肺腑之言。”
“纵然如此,”顾射手指指着棋盘道,“我也不会放水的。”
“这是自然。”陶墨笑呵呵地拿起一颗黑子,正要下,就发现棋盘上的局势已经风云变幻,不是他之前看到的局面了,“这,这颗棋我几时下的”
顾射道“刚刚。”
陶墨想起自己丢下的那颗子,冷汗顿时淌下来了。
顾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