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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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发慌,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他老人家身旁,强行运力,试图穿越时空,无奈功力不济,仅可以意识感受,身体却无论如何回不去,正焦虑万分,大汗淋漓时,印堂突如其来被捂住。

    这是我穿越能力的关键所在,陡然受封,如大梦初醒,尖叫卡在我喉咙,惊得瞬时收回一身大汗,猛然睁眼。

    来者紧贴我背后,坚硬硌人的盔甲,跋扈凌然的阳刚之气,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冰冷如蛇的薄唇含着我的耳垂,音寒若霜

    “小娃儿他怎舍得,把你独留于此。”

    兀屠右手掩着我的印堂,封住灵脉,左手扣着我死穴,轻而易举钳制得我不敢动弹。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脑中回响着他无情的话语“打灭元神,带回本身。”

    昆仑的风很缓,吹拂着我略微散乱的鬓发。

    “这三百多年,我一直想,若能再见到你,定得好好问问,为何一声不响就离开。”

    兀屠在我背后,纵使用孟江形貌,亦只到他肩膀。

    “师尊面前我不敢提你,小维、阿延说你居心叵测薄情负义,我还总是维护你,说你肯定有苦衷,或者,有大事要做。”我冷着脸,一字一句,好像在说与我无关的事。

    “直到师尊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贪我体内剑罡魔气。我到那会儿虽然难过,却总忍不住替你找推脱之词。我跟我自己说,或许最开始你的确另有所谋,可一年相处,心非草木,你对我总还是有几分情意。这样想想,我也算不得亏。呵,当初我还说要帮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真是蠢到无药可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种傻子吧。”

    兀屠原本一直屏气凝息,听我说到这儿时,轻轻呼出口热气,烫得我脸颊发痒。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说哪里来的家伙,长得这么像青鸳。后来碧蛇姐姐提醒你,说我是卫弋,不是青鸳。以前我不懂男女之情,听不明白,结果呢,我沾沾自喜以为主君殿下对我这小神仙喜爱有加,却原来不过从头到尾,只是其他女人的替身。”

    兀屠还是沉默,静如冰湖。

    我冷哂“对于我,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嘿,兀屠为人向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居然不手起刀落灭我元神,还乖乖挺这儿听我废话半天,真是天都不肯亡我卫弋

    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趁他被我糊得神游海外松懈之际,我陡然暴起周身剑罡,如刺猬般令他不得不收手,行云流水朝后抽一鞭子,长鞭如巨龙张口,喷吐雷息,直取兀屠。此鞭除柄身外并无实体,为电光之影,我这一鞭甩出去,威势比上次在钟山用时又厉害了好几倍,再次惊摄了我自己。但我没功夫纠结,赶快趁机施展烟遁之术,夺路狂奔。

    横竖都是个死,反正披挂火浣裳,这炎火山我真该闯上一闯,当即不做他想,一头冲入无尽之火中。

    熟料逃了没几步,浑身顿如雷击,通体炽烤,经脉灵气骤然遏制,似被什么截断,令我豪无抵抗之力。灵气为万法之本,我灵气受阻,莫说剑气,连穿越逃跑大技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哀唤着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一路滚到了兀屠脚下。

    通体赤黑的坚硬靴甲上雕刻着狰狞的鬼面,阴森森直摄我心魂。

    “小娃儿,你若听话些,可少吃些苦头。”他蹲,粗糙的手指揩过我嘴角鲜血,赤眸鬼魅。

    和着鲜血的一口沫子狠狠喷了出去,可惜力道不够,只吐到他胸口,未能击中此魔可憎面目。

    他神情冷傲,一手将我抄起,我胡乱挣扎中滑了半截身子出去,变成被他单臂钳着胸口的姿势,这厮浑身甲胄,连想下牙咬人都无处入口

    他夹着我走出炎火山火焰境,不知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法,搞得我四肢不能动弹,只能眼巴巴被他拽上肩膀。

    兀屠扛着我在浓雾中步行,不多时,似乎走出了昆仑虚境,腾云而起。

    我不见棺材不掉泪,正想着各种逃命的法子,忽而听他冷酷道“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关你屁事。”我恶言相向。

    他沉默了会儿,复又道“当时,本君因”

    因什么

    他突然闭嘴,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只是轻蔑自哂,加快了身法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天吴原化,就是开明兽,名字叫原化。天吴是个品种,和毕方鸟、烛龙的意思一样。

    兀屠君不屑于解释

    63槿儿卫弋

    兀屠话说到一半,终究不屑于向我解释,干脆闭嘴。

    他行速如风,风驰电掣,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周遭环境变化。直到被他扔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置身一座雄壮的神坛。

    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蛟兽,向着中间穹顶呼啸盘旋,依稀竟能听到远古巨龙的咆哮。

    当央祭坛上空无一物,可多看两眼,又似乎有金色刺目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是哪里

    昏暗,压抑,宛若一座贲坟,却莫名有一股祥和之意。

    我撑坐起身,戒备地盯着兀屠。

    他木无表情,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侧着头道“劝你别动歪脑筋,你现在经脉受阻,两个时辰内强行运息只会自残其身。”

    我悄悄打量四周,完全封闭,进出无门,察觉不出什么封印结界的古怪,于是二话不说就要用烟遁术逃跑,熟料一施法,果然如兀屠所说,在昆仑就被阻遏的经脉真气依然流转不通。

    兀屠背对着我,冷声道“你向来贪生怕死,希望这次也识时务若你愿意乖乖助我尊主一臂之力,本君可以留你性命。”

    不是说格杀勿论么,哼,这会儿来心软装好人。

    “小娃儿”

    他轻声呢喃,忽然转过来,径走到我跟前,单膝跪地,布满倒刃软甲的手捉住我下巴,迫我仰视,血眸险峻深邃“两个时辰后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

    我不怕死地回瞪他,嘴角噙着鄙夷,绝不让他看出丝毫恐惧之态。

    他半眯着眼,浓眉紧蹙,目不转睛盯着我,良久之后,徐声道

    “你曾经视他如长兄,亦曾警告本君不可背弃忠义这次”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好自为之。”他顿了顿,掷地有声,“槿儿。”

    言罢转身离去,凭空消逝。

    兀屠走后,我脑海中出现一块禁地,绝不容自己跨越雷池。

    深深吸气,赶快爬起来,四处寻找出路。

    这座神坛空旷威严,地上布满若隐若现的莲花法轮,我虽不善结界之术,却偏爱奇门遁甲,仔细审查,果然有点儿规律,似乎是太乙九宫,又符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只是找不到生门在哪儿。

    我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半个时辰解不开,也就不再挣扎,叹了口气,这下真是困兽之斗。

    无力滑坐地上,笼在袖里的手从刚才就抑制不住颤抖,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思路无比清晰,无比透彻地把所有事情一点点抽股拧条,捋捋清楚。

    兀屠利用开天斧和我的力量来到这个时代,暗地授意鬼车奇袭钟山,带走槿儿。接着,下令对玄算一族格杀勿论,还要抓回玄算子本元。他自然知晓幽帝的结局,杀玄算不足为奇,那他这么急着抓我干什么呢

    览冥把我放在昆仑境,以为安全万无一失,谁料到他刚离开兀屠便出现说明他一定暗中跟踪我们很久,碍于览冥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不敢下手。

    抓住我,比东南血骨堆的事情还重要,要他亲自出马

    七千八百年后,兀屠突然失踪,再次出现屡屡骚扰鬼门关,搅得神界大乱,接着,他像早就知道览冥会让我穿越回七千八百年前寻找槿儿下落似的,带着开天斧提前埋伏偷袭,与我一起来到这个时代。一切的一切,好像早有阴谋,早有安排。

    而之前览冥说过,槿儿的剑气和天机镜的能力,魔族志在必得,因此要对具备相似能力的我贴身保护。

    兀屠这次回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利用我回到七千八百年前的机会,抓住我和槿儿。

    我和槿儿

    两股轩辕剑气,两个具备穿越能力的两个如此相像的面容

    “魔尊剑气小娃儿,是你”

    “小娃儿,你信玄算子,信览冥,信命还是信尊主”

    “小娃儿,你若听话些,可少吃些苦头。”

    “你见过玄算子哼,可笑啊可笑。”

    “你好自为之槿儿。”

    倚帝山魔殿之上,掐着我脖子诧异万分的兀屠;钟山万壑岩中揉着槿儿头轻笑的兀屠;炎火山中揩着我嘴角鲜血的兀屠;溶洞里,嘲笑槿儿见过玄算子一事的兀屠;还有适才,一字一句,叫我“槿儿”的兀屠

    这五个场景在我脑海中飞旋,回旋,震得我再不能思考,再不能动弹。

    或许,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另一个玄算子,没有另一个卫弋有的,只是天机镜槿儿。

    槿儿是我,玄算子是我,卫弋也是我,天机镜是我

    我抱头无力歪坐在地,瞠大眼睛目无焦距地盯着壁面。

    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实,兀屠一眼就从剑气认出我是槿儿。可我一直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夭舍也不敢,不管有再多证据再多理由,我们都拒绝相信这个事实,甚至几乎不曾往这个方向深思过。

    只有一个原因览冥。

    览冥信誓旦旦,说早在天机镜遗失破碎之前我就曾和他并肩作战,所以我不可能是槿儿。可若云大郎所言非虚,瀚野古卷是我交给第一代玄算祈还的,那么,我既然能交给他瀚野古卷,还能送他回到远古时代,那览冥以前认识那个卫弋,极可能也是我穿回去的

    如果我之前的假设没错,如果,览冥认识我,与我认识他的时序恰好彻底相反,那他所谓我不是槿儿的证据,根本不能为证据。

    再照槿儿跟敦玄的关系来看,敦玄出手帮槿儿施展却影无相术匿去真气合情合理。

    现世初遇览冥,他已经知晓我身负异能,他也知道敦玄和槿儿的渊源,知道却影无相之术,知道玄算子和瀚野古卷,他所掌握的线索,并不比我少,可聪明如他,怎能如此笃定,我不是槿儿

    是笃定,还是不肯承认

    在览冥眼中,槿儿只是面镜子,玄算子是他并肩作战的救命恩人,而卫弋是相思扣另头系着的女子。

    他可以接受卫弋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却接受不了,卫弋是那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镜子。

    再明显不过的联系摆在他面前,他不肯承认,不肯相信,以至于我们盲目地信崇他,每每触之即去,不敢深挖。

    真不知是他可悲,还是我可悲。

    我仰起头,阻止眼眶中的湿意溢出,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

    不管别人当我是什么,天机镜也好,剑炉也好,别人的替代品也好,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是卫弋,谁也不能肆意伤害我,谁也不能对我为所欲为而不付出代价

    我灵台一片清明,运起巨大充沛的神气自胸口往四经八脉而去,依旧受遏,我不顾一切,硬着头皮强行催法,如此艰熬一炷香时间后,终于忍不住,浓血喷出,内息大损,气喘吁吁匐在地上,几晕厥过去。

    切,以为这样我就束手无策

    我虚弱地支起半身,笑得妖冶。以为打灭我的元神,天机镜就能任你们予取予求要散我的元神,我就带着本身一块儿灰飞烟灭,看谁更狠

    我勉强稳住身子,重新盘坐,再次强行冲关,孰料始行真气,忽而听得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缓缓睁眼,竖耳细听,我贴着地面一寸一寸地找,终于寻到声源。

    地面不知用何材质制成,坚硬无比,我取出相风扇敲了敲,毫无破绽。

    若我能使出法力,凭借手中神兵,或可强攻而出,可现下却百筹莫展。

    正头疼时,地面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在地下小范围的地方有巨大的力量冲撞,我赶快拔下腰上的鞭子,用柄配合震动狠狠地击打,同时拿相风扇的刃面去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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