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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拢双掌紧紧捂住眼睛,又用力呼吸了两下,苍白笑道“没事我还没找到。”
默默运转一边清心咒,我的手无法克制颤抖着再次抚上掸尘。
记忆如波纹荡漾开。
师尊于蒲团上闭目打坐,室中黑影一掠,兀屠现身。
师尊并未启目,只淡淡道“听说你奇袭大桃木,我就知不日即有故人到访。”
兀屠抱兄冷笑,并不言语。
师尊静如止水,平静道“当年你不告而别,这些年我四处明察暗访,却遍寻不得,便猜测你必是潜入九阴鬼界寻开天斧去了。想是自大桃木出来时被神荼郁垒发现,为免行踪暴露,干脆折身佯攻大桃木,让世人都以为你意欲强入鬼界,却想不到你是从鬼界出来的。”
兀屠依旧那副冷酷模样,哂道“不愧是鬼师,猜得分毫不差。”
鬼师
我脑子一懵,无法思考。
师尊,真的就是鬼车不对,师尊话里有蹊跷,我不可操之过急,枉下断言
师尊缓缓睁目,风神俊逸,撩尘而起,仙姿飘飘,冲门外道“本座有贵客到访,勿令打扰。”
门外传来仙侍的应喏。
师尊沏茶,为兀屠奉上一杯,这厮竟然冷傲之极,只抱胸冷睨我师尊,却不伸手来接。
师尊也不以为忤,将茶随手搁在兀屠身旁桌上,示意他坐。
兀屠仍是没动,冷道“本君此来,只再问一次你的答案。”
师尊语意淡漠空旷“往事已矣,我这些年闲居散游,早不问天下事。”
闻言,我一阵欢欣激动
兀屠点点头,举起桌上的茶,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以茶代酒,就此恩断义绝。”言罢,不待师尊说话,他兀自一饮,将茶杯随意扔在桌上,“鬼车恶名昭著,另一条路并不容易,你自己好自为之。”
师尊感叹,为自己斟茶自饮。抬眼见兀屠意欲离去,急出声道“且慢”
兀屠侧身冷睨。
师尊挺如秀松,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丝丝悲悯
“我以为你此行是来取天机镜的。”
兀屠抿了抿唇,不置可否,转头又要离去。
“兀屠,奉劝你一句,历史不可违。七千八百年前我既然见过你,便从不怀疑你能否成功回到过去,同样地尊主,依然会败亡,无论是远古时代,还是七千八百年前。”
兀屠用背影冷哼“与本君何干,本君只是去做该做的事。”
师尊摇头,忽然道“当年青玉宫一役后,你重伤变回原形,沉睡不醒,尊主魂魄尽散,我竭尽全力集齐,然则他魂魄依旧虚弱不堪,我不得已,将这丝魂魄养于卫弋体内,折损她剑气整五千年,耗尽元神,化回原形,以至于她对前尘往事一概不知。这数千年,我亲眼见她日夜受噬,煎熬度日,形同枯槁一千年化回人形,又养了整整一千五百年才苏醒过来我给她取名卫弋,便是希望她能扔掉槿儿的身份重新生活,不要再卷入神魔之争中。”
兀屠旋身,微微眯眼,将大拳一紧,抚了抚手中的开天斧柄,轻道“多谢。”
谢师尊保存了玠梧的魂魄,还是谢师尊让我重获新生
师尊上前一步“这么多年朋友,我看得出来,这回你对她是动了真情。她如今虽心性懵懂,对你其实一直记挂在心,兀屠何不学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兀屠没有回答,亦不曾有丝毫所动。
见儿女私情动摇不了他,师尊又道“你此去生死未卜,亦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日,临走前,你不去看看她”
什么意思这会儿我根本不在北极天柜山,师尊又不是不知道。缓兵之计
用我来缓兀屠,找错筹码了吧
兀屠向前迈了一步,自走他的路。
看着兀屠消失,师尊良久不语,末了只向着他消失的地方惆怅地自言自语“你会后悔的。”
我脑海中莫名浮想在钟山时兀屠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泊,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我,笑得暧昧不明
“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烦人的玄”
师尊不是想施缓兵之计,他只是想让兀屠来看看当时的我然后发现,原来卫弋就是玄算子
师尊为什么说兀屠会后悔。
玄算子,他必杀之。而我他真的对我有情
师尊忽而又一声轻喃,听得我鼻头一酸,泪意上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他说
“我又怎能眼见你伤我徒儿”
师尊,答应兀屠会置身事外的师尊,是为了保护我才千里迢迢赶到皇宫的,我之前竟然还将他想得如此不堪我,我
回到现实,我松了口气,却又多了些沉甸甸难以言喻的东西。
“看到什么了么”览冥见我长长吐了口气,为我拭去额头汗珠,柔声询问。
“不是。”我捂着心口微微一笑,灿烂绚目,“还好还好,师尊不是鬼车。”
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并非容易之事,尤其是一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我也要保护我的师尊。
览冥怔怔盯着我,忽而苦笑,揉着我发丝低道“你心里最在乎的,真是你师尊。”
我讶然抬眸,不明所以。
他侧目道“上次回来,是担忧你师尊伤势这次回来,是为了还你师尊清白你呀”
何时才能为我而来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我却懂了。
我一片茫然。览冥吃兀屠的醋我理解,怎地现在连师尊的醋都吃上了,这我该怎么办
道歉我又没错。发气没气发不出来。
嗯,怎么都怪怪地懒得理他
我在外头悠晃好些年,离开前又顺道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亦是干净整洁,夕阳余辉洒入,桌上摆着我以前捏的泥偶,做的小木甲兽,墙上依旧贴着面壁思过时抄写的女诫,贴在墙上不为别的,主要是那段日子天天炼字,登峰造极,我觉得那几个字是我写得最漂亮好看的,干脆就给裱起来自我欣赏。
衣柜里有个暗格,是我藏材料的,打开检查一下,空空如也,小维办事牢靠,我让她统统打包过来,她果真半点儿不留。
我四下搜了一遍,发现除了些年少时玩耍的东西真没什么好带走的,就招呼着览冥走人。
回头一看,览冥竟在把玩我捏的小泥偶。
“捏得好吧。”指着靠窗那一排活灵活现的泥偶显摆道“努,这个是师尊,这个是我,这个是小维,这个是阿延,这个是”我瞅着碧蛇姐姐的泥偶,心中警钟大作,往他手上偷瞄一眼,当即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我都不会带他进屋缅怀过去
我怎么都忘了我还捏过兀屠的泥偶呢
又要吵架了,又要吵架了我哀叹。
出乎意料地是,他把泥偶放回窗台,朝我漫不经心嗯道“走吧。”
隐忍不作,倒霉在后头
我憋不住话,窜到他跟前张臂拦住“你现在要打要骂直接来,别秋后算账。”
他微蹙浓眉,负手在后,抿抿薄唇,却没说话。
我瞪着眼睛看他,随时准备接招,是以他突然伸手,我立即就摆出格档姿态。
他略错讹,五指一换,揽星抱月,就围着我的腰肢把我拽到他胸口,俯身吻住。他一点一点咬我的唇,细细麻麻地,带着一丝痛,又不是很痛。
末了,贴着我的唇,怅然一嗟“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惹你讨厌”
我愣了愣,直觉摇头“没啊。”
他手臂收得更紧,软软的睫毛与我交接,我忍不住踮脚吻了吻他紧闭的凤目,无比认真“我发誓,从今以后只和你双修。我卫弋向来说话算话的。”
览冥对我的誓言十分无奈,把我的手拿回来握在掌心里,低道“不是的你不懂。”他叹了口气,眉眼颤动,稍微挣扎后,呢喃道,“你知道吗,每次你回去,我回忆起七千八百年前与你种种亲密有时连对过去的自己和你,都无法释怀。”
自己吃自己的醋
我嘴一歪,忍不住笑场了。
览冥两颊闪过一丝红晕,迅速板下脸孔,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以示警戒。
我只好强忍,抑制不住身体怦怦作抖,憋着笑艰难出口“好好好,以后若再穿越,连你我都敬而远之,我只和这时这世的你双修,行不行,览冥神尊”
览冥从没被人用这种逗孩子的口气对待过,一时表情分外精彩,估计正在对自己的天真坦白悔恨交加。
我怕他真的恼了,赶紧扑过去抱住他,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笑道“览冥,我好喜欢你,比喜欢师尊还喜欢,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我想抬头看他表情,却被他紧紧扣着脑袋,无论如何挣扎不得。
我整张脸都快被压扁,嘟囔叫嚷道
“你要捂死我鼻子要压断了览冥,我打你哦唔,唔嗯”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卫弋对师尊和鬼车的心理,比较类似于览冥对卫弋和槿儿的态度,那啥,关心则乱,越在乎就越没有办法保持平常心。
97等待使命
寅时赶到昙宫,小昙花精还在担惊受怕地卖力演出,见我现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滴出泪来。我好生安抚一遍,又耍了吃东西的老招数把她换出去。
览冥随后出现时,我正拧着自己衣衫嗅,见他过来,便道“刚才出一身热汗,又跑来跑去地,我想沐浴,你一道么”
览冥点头,立即下令赐浴韶清池。
侍女们备置妥贴,先行告退,览冥褪去衣衫,已经先行下池。
这温泉池在人间是稀罕物,于览冥眼中却十分下等,他也不见得有多享受,纯粹只是为了陪我。
话说回来,尘埃哪敢近烛龙金身,我倒真没见过他沐浴,但他比我见过的任何雄性都干净。
我边想边脱了衣服,瞅着他靠岸的精壮背影,完美身形,肌理匀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撒丫子才对准他冲刺起来。。
览冥惊觉回头,我已经跳到他背上,膝盖跪上肩膀,手抱着他的头稳了稳,便开始放肆大笑。
水中脚滑,览冥怕摔着我不敢枉动,两臂高举,牢牢捏住我双臂,拔高声调佯怒“卫弋,快下来,小心摔着。”
我嘻嘻笑着,干脆抬腿骑上他肩膀,故意乱晃。他跟我扯打起来,我就用脚趾头去挠他鼻子,他开始还一再忍让,只用巧力拽我,无奈秀才遇上兵,碰到这么个不要脸皮的八爪鱼,什么巧力都无济于事。
到我拔开他的发髻,用爪子在他头上乱刨一通后,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览冥神尊终于大发雷霆,单手捏住我肩膀,身子前倾,一个过肩将我摔进水池里。
我料定他会接住我,摔下去时还放肆大笑,到温水前呼后拥堵进鼻子嘴巴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真被他扔进水里了
我疯子似地尖叫着跳出水面,指着正在拼命打理被我抓得乱七八糟头发的览冥撒泼
“你摔我你敢摔我”
览冥试图用玉钗把盘髻固定后,屡屡被近身骚扰的我打断,无奈之下只得单臂夹住我的腰,让我整个人横挂在他身侧,另一手将玉钗抛上岸,往水里一沉,再将头发抹至脑后,缓缓露出水面。
湿漉漉的长发服帖地顺着他漂亮的脑弧往后顺势披挂开,有少许几缕从鬓前滑下,更为他皎洁如玉的绝妙容颜凭添了几分风流撩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披下头发。
览冥的额头十分饱满,很适合将头发盘好,但此刻湿漉漉地散下来,令他的相貌发生了些为的改变,显得不那么正经,却多了一份邪魅。
他朝我露出鲜有的咬牙切齿。我立刻打算脚底开溜,无奈现在被他夹在腋下,压根动弹不得,只好冲他讨好求饶的挤眉弄眼。
他把我扔上岸,让我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仅余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