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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都懒得说了,每次就她一个人跳脚,这人反倒像看戏,想到这里又大大地叹了口气,“给我吧”
接过冬天的厚衣,她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她是看出来了,她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刮过去就算。
张美丽手一指,说“看到没那边那条小道,我每次回宿舍都路过那,我以后不留教室到那么迟了,你送东西别进来,站外面就行。”
胳膊都举酸了,旁边的人没反应,性急的她火大,抬眼一瞪“点头”
男生闻言点点头。
长叹一声,张美丽拎着东西步履沉重地回去了。
后来男生也好一阵子没来,不来才好,省得每次看见就一把无名火心头起。
“咦小猫咪”三个惊叹也形容不出张美丽高分贝的尖叫,不知道怎么的,她对小动物天生就没抵抗力,中午回宿舍的路上看见一只黑色野猫,既不小巧可爱又不通人性,见她扑上来也“喵呜”一声尖叫拔腿就逃。
张美丽见到小动物就打了鸡血似的,手上书往路上一扔就追进路边绿化带里,在里面和野猫玩了好久捉迷藏,最后灰头土脸出来,一根毛都没摸到。
拍掉裤子上的土,刚去要捡地上的书,感觉到头顶上一大块阴影,不禁抬头一瞧,吃了一惊。
两手空空的男生站在学校栏杆外面,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张美丽顿时觉得面上无光,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强硬形象全部碎了碎了碎了碎了
好不容易挺直腰板,她“咳咳”两声,捡了书拍拍灰,才伸手说“拿来吧。”
盯着她伸出来的手,男生也摊开空空两手,摇头。
“恩那你来干吗”这小白脸像牙膏一样,不挤不说话。
“他今天有事,叫我帮你提东西,”男生回答。
其实是张美丽学校放寒假了,本来张成新来学校帮她提行李,但他又临时有急事到外地去了,夏雪情为了讨好情人,叫孔明来帮张美丽拿行李。
不耐烦地挥挥手,她赶蚊子似地“你走吧,我自己能提。”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她两手一背施施然走了。
其实其实她真的可以拎的
张美丽拽着超级巨大的行李箱在学校的路上挣扎,一边心里拼命地诅咒亲爹,一边东倒西歪地拖行李。
没天理,她不应该才这么点劲的,刚走出校门就一步都拽不动了。
“不行就别逞强,”有人在她身后凉凉地说。
男生从后面抓住她的行李箱,纤细的胳膊单手就把箱子提起来,越过石化的张美丽自顾自走到前面去。
“你这样,会很烦。”
第七章
少女很聒噪,少年很美貌。
公交车上的人们默默给了这么个定义。
“你说谁烦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么你不服气不服气给我滚出去,带上你妈”
直立的男孩面色未变,充耳未闻。
“哑巴了刚才怎么不哑巴我倒怪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理,占了别人的家还拽得很”
张美丽咄咄逼人,气急攻心,什么文明礼貌忘得一干二净,一手拽回自己的行李箱,上了公车就开骂,非得把这闷葫芦骂出个响儿来。
她是烦,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乖乖女,她心里有怨,有气,有恨,谁来惹她都是自讨苦吃。张成新不来接她她已经火冒三丈,竟然还叫这人来,竟然还用那小细胳膊展示女生所不能比的臂力,竟然当面指责她烦人,她当场就炸了锅,恨不得当街和他对打一顿,好好发泄下怨气才罢休。
在校门口动手是动不得,她还丢不起这个脸,那么就只得在嘴上讨便宜,定要说个天花乱坠过过嘴瘾,最好把他气出内伤才好。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一样无耻。对了,你是个有人养没人教的,难怪没爹管,管也没出息认别人做爹呀啊”少女喋喋不休的骂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人们因为猛的一个急刹车纷纷向前倒去,挤挤攘攘的车里立刻像是被抽了空气的真空包装,人全被压到一起,挤成麻将牌状。
自然也就没人顾得上向她投去谴责的眼神了。
先不论这气氛诡异的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这女生讲话难听不说,光看老老实实站在她边上的男生端丽的脸蛋,无害的气场,任打任骂的态度,就生生让人起了怜悯之心。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同情心是强大的,等车子稳下来,立马有人向男生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看看,多好的男孩,即使被骂得那么不堪,还是在危机时刻出手相助,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骂人上没来得及抓住吊环向前倒去的女生拦住,抓得紧紧的
人们所不知道的这边却是暗潮涌动,张美丽全身的防御系统瞬间启动,两眼死盯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
“放开”
该死她动不了
“你干吗”她拉不下面子大动干戈,压下声音低喊。
男生用胳膊肘压住她的右肩,左手撑住后面的车身挡住人们的视线,头微微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眼睫毛清晰可见根根分明。
孔明张开红润的薄唇,清冷的声音低缓、平稳地传来“喂,我说你不要太过分。”
他在说什么鬼话
动弹不得的张美丽瞪大眼怒视他,妄图用杀人的眼神化为利箭,撕碎他波澜不惊的面皮。
“有人要下车吗”最前面的司机大声问道。
这边张美丽还在用眼神厮杀,孔明淡然回视。
“没人下走了”司机又喊。
孔明放开手臂,移走目光,绕过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穿过纷纷自觉闪出一条道的众人下车去了。张美丽迎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费力地提起行李箱挤出人群。
前面的男生箭步如飞,女生吃力地拎着箱子在后面走,边走还边用眼神戳前面那人的脊梁骨。
戳死他戳死他
她咬着下唇在心里诅咒他,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本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现在凭空多出两个外人,那个女人自然是让她厌恶得很,这个小的也处处欺负她。住在她家不心存感激就罢了,爸爸不来见她反而派他送东西,态度还超差,硬来又斗不过。毕竟,他是个男生啊。
她是衰到怎样才不得不承受这种痛苦啊她凭什么要接受不相干的人的指责说她过分,那他母亲对她,对她妈妈做那么过分的事,他可有心存愧疚
低下头拼命忍住想掉出来的眼泪,加快步子向家走去,她只想早点回到自己房间不必在外面丢人现眼,她怕让别人看见她的软弱,然后借机攻击她。
走着走着,没提防撞上前面那人突然停下的后背,男生背后突出的骨骼撞得她的额头生疼,本来就极力在眼眶里晃动的眼泪哗地从眼角流出来。
“你”她连忙抹掉划落的泪,捂着额头红着眼瞪他。
今天她实在反常,先是不得不接受敌人的“援助”,后来不顾从小就良好的教养在公共场合吵闹,现在竟然在个外人面前掉眼泪
都是他就怪这个人
张美丽狠狠白了少年一眼,正要拎起行李进院子,男生忽然拽住她手上的箱子,硬是把它抢了过去
而后越过目瞪口呆的张美丽,不动声色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张美丽惊讶之余,几步跟上孔明正要抢回自己的东西,就看到张成新和夏雪情迎面走了过来,看到张美丽空着手走进来,皆是一喜。
张成新这阵子忙,又怕见了女儿相处不愉快,许久不见自是喜上眉梢。
夏雪情见儿子拎着张美丽的行李,故意让张成新看见了,一则会觉得孔明虽作为弟弟,但显得比张美丽懂事;二则认为张美丽年龄偏大,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拿却袖手旁观,没有自己儿子讨喜。
果然张成新先是笑嘻嘻地搂过张美丽的肩说“爸爸去外地刚回来,正准备去接你。”后瞧见孔明手上的行李,皱了皱眉,说她每次放假回家像搬家一样,这么多东西让别人提也不帮个手。
也不知道是谁把箱子从公交车站拖回来的
张美丽顿时气结,堵着嗓子口一句话憋不出来。
既然无话可说,干脆不要说,她“哼”一声,大跨步向家走去。
“明明,来让妈妈拿”后面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
没走出几步的张美丽猛地回头,抢过那人手上的她的箱子,气冲冲地冲进家门,当着他们面把门狠狠踢上。
“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张成新苦笑,为难地安慰有些难过的夏雪情,自己掏家门钥匙。
跟在后面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抬起干净的脸,看向楼上的窗户,这动作使得眼角下那颗有些妖娆的淡痣显出些许稚气来。
那只暴躁的小兔子,刚才竟是哭了么
被他弄哭了么
晚上开饭时间,张成新在楼下喊女儿喊了半天没人应,只好上楼去叫她。打开房门意料之外没看见张美丽看书,眼睛找了一转才在床上的一角看见她。
张美丽本来睡像就不算好,现在更是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床上一歪,书包扔在地上,拖鞋甩得老远,头在右上角,脚却叉到了左下角。大冬天的,她也不怕这么的受了凉,张成新蹑脚走过去,轻轻地摇晃她,叫她吃饭。
晃了好几下,张美丽才睡眼朦胧地醒来,眼睛还涩涩发疼,头晕脑涨,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
“吃晚饭啦,”张成新又重复了一遍。
张美丽听了,不耐烦地眉头一皱,怪他缺心眼,恶声恶气地拒绝“不吃”
“不吃饭怎么行你高三的人,怎么能饿肚子”
张美丽讽刺地看他一眼,心想上回她不肯吃饭,大半夜饿得跑出去买东西吃。第二天又痛哭一场,体力透支,饿了一整天拿方便面充饥。这男人都没安慰半分,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他,现在又怪她不肯吃东西,真会推卸责任。
张成新见她一脸恨意,知道她还在气自己,不禁赔笑“饭是爸爸做的,去吃点”
“不去”听见他说亲自下厨她就暴怒,以前没享受过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