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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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来从前从杨敬轩那里听说过那个知县大人似乎心系水利,一直在四处走动勘察,顿时明白了过来,叫苦不迭。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那老汉才眼睛一眨的功夫,她已经转身捞起放在石头上的篮子,低头便踩着乱石飞快而去。

    这老汉正是微服而出的李观涛。他以两朝宰相、太子太傅的尊荣,在年近六十的时候被贬到这任上当了个七品知县,并无怨怒,反认认真真做起了地方的父母官。肃清盗匪后,亲历当地百姓靠天吃饭之苦,因了雨水不调接连数年歉收,便一心想在此地兴修水利。这雁来陂蓄水百年以来,功过半掺,终因淤沙问题而被彻底废弃。他起先曾遍寻工匠,甚至借了从前的关系询了工部水官,想要找个治淤之法,若能彻底解决,重修雁来陂自然最好不过,只后来始终未有完满对策,这才无奈弃了,改而留意别处。勘察了一大圈后,最后还是觉得雁来陂占尽天时地利,百年前在此筑坝拦水,也不是没道理的,如今却因了淤沙这样废弃,心中实在不甘,这才又转了过来想再想个法子。刚才乍见到林娇时,奇怪她一个乡间女子居然过来此地,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把土在掌心揉捏,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了了几句对话,竟听到她说有治淤之法,立刻便像久旱逢甘霖,正要再细问,见她转眼间却跟见了鬼似地变了脸色,闭口转身就走,腿脚极是利索,自己追是追不上了,急忙喊道“喂,你叫什么,哪里的人”

    林娇听身后李观涛叫问,头也没回,说“西林村的王大丫,就爱白天说胡话。刚都是瞎扯,您老千万别信”

    李观涛见她在乱石间竟也跑得飞快,转眼就爬上石梁只剩个小黑点了,叹息了一声,嘴里念了两下“西林村王大丫”,回忆刚才她的样貌,服饰虽粗陋,人却长得很俏丽,尤其是与自己说话时一双眼睛晶亮,说是说胡话,真的还不信。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心中已经决定回去就派人去找。要是找到了真是个傻丫,那才算了。

    杨敬轩今天随了李观涛再来雁来陂,刚才见快正午,怕他上了年纪禁不住饿,便到停马的岗头去取干粮与水,正遇到从县衙里骑了快马赶来的一个家人,说州府王大人和一干官员知道今天是老大人六十大寿,特意赶了过来拜贺,夫人命他快将老大人请回衙门。

    李观涛今日六十大寿,杨敬轩自然知道的。只他自己根本不在意,只说晚上回来吃一碗夫人亲手做的寿面便可。李夫人骂他倔驴,无奈放了他出来,临行前叮嘱杨敬轩好生照顾。他在朝为官多年,如今虽因了太子被贬,声威却不堕,如今这州府里的四品知州王肃迁当年还是他的门生,知道他今天过寿特意前来拜贺,也并非不是理由。

    杨敬轩叫前来报讯的家人等候片刻,自己便下坝去找李观涛,远远看见他正与一个人说话,因那人大半身形被他后背所挡,起先也没留意,只当他是在与附近遇到的当地人说话。等再靠近些,见那人已转身仓皇飞奔而去,瞧着像是个女子,而且觉得有些眼熟,立刻便想到了个人,想再看一眼,那人影却已经消失在了石梁后。

    杨敬轩压下心头疑惑,到了李观涛前说了来意,见他摇头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虽是我学生,只早分道扬镳。我如今不过一老朽而已,哪当得起那些人不远而来的恭贺”

    杨敬轩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何不回去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见李观涛沉吟片刻,点头应了下来,转身前却又看了眼刚才那女子消失的石梁处,便借机问道“刚才我见大人似与一女子相谈”

    李观涛抚须呵呵笑道“正是。我正要交代给你。刚才偶遇一女子,对水利治沙竟侃侃而谈。我正要详问,她却忽然奔离而去,我问她姓名,她只说西林村的王大丫。你赶紧派人,哦不对,还是你自己去找的好,我晚上等着你消息。”

    杨敬轩知道他为了治水可谓殚精竭虑,对能用之人更是求贤若渴。刚才原本还觉得那背影就是林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疑虑顿时打消了。或许只是相似之人而已。她现在应该忙着进城开店,怎么可能懂水利治沙,还跑到这里与县官说话

    杨敬轩听李观涛稍稍描述了下样貌,说是个年少女子,因头上包凉帕遮住了发髻,也看不出是少女还是妇人,便答应立刻去办,扶着李观涛爬上停马的平岗一道下了山,到山脚处交与那家人,分开后便照了先头吩咐,往西林村去找人了。

    秀得有多快,死得也有多快。林娇前世深谙此理,所以一直谨小慎微,哪怕再得意,在旁人面前也绝不忘形。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居然栽在了这个坑里。她觉得自己今天其实根本不该到这地方来的。反正坝口已经决过一次,只要没人脑子犯抽再去堵住,以后应该就不会出事了。实在没事情闲得慌,吃饱了在家躺着睡大觉长二两肉也比顶着大日头一身是汗地爬到这里好,她可真是自虐虐到了犯贱的地步然后随便遇到个人,觉得投机,嘴快就说了两句话

    好吧,她承认其实就是她一时肤浅病发作,忍不住想要卖弄,这才开口接话的。但她真的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寻常乡下老汉,毕竟在这里能有机会找个人听自己发表发表这方面的意见还挺不容易的,这才即兴发挥了几句。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是县令翁,还差点撞到了杨敬轩。她这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好到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要给她使绊子了。

    想想吧,要是被别人或者杨敬轩知道了她懂这个,还跑到县太爷面前卖弄,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上次是说她婆婆丁氏托梦,这次难道还托梦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再追问下去,只怕她是假春娇的老底也要被揭。她好不容易刚捞到了这人生的第一桶金,正计划着往后闷声发财过安稳富足小日子,打死也不想因为出风头而被架上火场成火鸡。

    林娇后悔不迭,下了山梁便一口气儿不停歇地往桃花村方向赶,只希望杨敬轩没认出自己,更希望那个李县令找不到人歇了心思,这样她好,大家也没什么实际不好。拐过个弯,忽然看见前面有几个小孩手拿石块棍子在追什么,然后围成一圈嘻嘻哈哈的,靠得近了些,只听呜呜两声惨叫,一只浑身脏污的黑色小狗忽然一瘸一拐地从包围圈里蹿了出来,直直朝林娇的方向而来。林娇定睛一看,觉得有点眼熟,再一看,已经认出来了,好像就是俩月前大水时救了的那只。当时她因为追赶这小狗落水时,这小东西也脱手不知所终,以为它极有可能被泥石压在了水下死了,没想到居然和她一样命大逃过一劫,只是混成今天这落魄样儿了。

    那黑狗到了林娇面前时,仿佛也认出了她,忽然求救般地嗷嗷叫了两声,跑到她身后使劲扒拉着她裤腿。几个小孩已经气喘吁吁追了过来,对着小狗呼喝不停。

    林娇低头看了眼这小狗,心想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再次相遇,也算是有缘了。自己正好要开店,养了当看门狗也行,便稍稍护住了,从篮里拿出带来的干粮,递给那几个小孩说“这是我家的狗,前些时候丢了。饼要不要的话拿去,别几个大老爷们为难一只狗,羞不羞”

    几个小孩见有吃的,立刻伸手接了过去一哄而散。那小黑狗仿佛也知道得遇贵人了,呜呜撒娇了两声便绕着林娇的腿打转不停。

    林娇蹲查看了下,见它一条后腿有被兽夹夹过留下的伤,伤口深可见白骨,已经腐烂生脓。当地人有在山上设兽夹捕猎的习惯。它被兽夹夹过,可见前段时间都是在山上的。兽夹一般很牢固,像它这样大小,被打住了居然还能逃脱下山,可算是极其少见了。又见它身上除了脏了点,瘦了点,精神头瞧着还不错。爪子油亮,乌溜溜水润润的一双眼,睫毛扑闪扑闪地望着自己。上次黑灯瞎火地也没看清,现在发现它眉心上居然长了几道月牙样的白毛,十分漂亮,再抬起它后腿一看,公的,噗一声笑了出来,戳了下它额头,说“以后叫你虎大王吧。”

    虎大王很是聪明,见林娇指着地上的那个篮,讨好地伸舌舔了下她手,立刻蹿了进去躺下。林娇挽了篮,这才继续往桃花村去。

    杨敬轩与李县令分开后,便立刻往西林村去。

    西林村离此地二三十里,他到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一进村就向人打听王大丫。这地的村人大多认识他,知道他要找人,哪有不帮的偏从村头一路问到村尾,眼看天色擦黑了,还是没人知道王大丫是哪家的,更找不出符合他描述的人,只好离开。他晓得李大人求才心切,又特意到附近的黄塘、梅溪几个村找族长一一打听,最后终于寻到了王大丫却是真的呆呆傻傻,坐在门槛上歪头滴口水,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必定不是白天里与李大人说话过的那个,眼见夜已晚,心中虽十分失望,却也只好先寻到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夕夕、3434686、idou96、caro、维维、梵高的耳朵投雷。

    谢谢大家

    、第章

    杨敬轩回到县城已是深夜,按了白天之约到了县衙后府,李观涛果然还未休息,仍在书房等他。知道西林村并没有他白天碰到的那个王大丫,很是失望,连念了两句“那女子为何匆匆离去,又不愿留真名”

    杨敬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白天见到的那个一晃而过的窈窕背影,不知为何此刻竟又联想到了自己那个侄媳妇春娇。忍不住再问那女子的长相,李观涛回忆道“眉黑似缎,形如柳叶,笑时眼似弯月,腮边有一浅浅梨涡。”

    杨敬轩心扑通一跳,立刻与自己脑海中的那女人重合了起来。李观涛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吗”

    杨敬轩忙掩饰摇头,李观涛并未多加怀疑,只是叹道“我观那女子年岁虽轻,与她说话也不过寥寥几句,却总觉她于治水颇有心得,至少受过高人指点。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往后必定要找出来的。”

    杨敬轩附了一声,转话题问起白天王肃迁等人过来贺寿的事,李观涛冷笑道“他们早投英王麾下,不止他们,连这个州府和别地的盐铁税,只怕还未到国库,先也要先落几分入英王口袋。受了人指使不辞远路地过来,一来不过是怕我就盐税向皇上递折探我口风,二来,是探听我与太子是否暗中往来而已。一番嘴脸,委实可笑。”

    杨敬轩默然。

    就在与北朝结束战事的那一年,太子被人构陷,告发他密谋逼宫,遭到皇帝猜忌,于是东宫被废,远迁到了南疆一隅,去京万里之遥,不许出境一步,否则便当谋逆论处。当时还是宰相的李观涛摘顶为太子力争清白,无奈皇帝深信不疑,反怀疑他这个太子太傅也暗中参与,只是未有证据而已。一怒之下便顺他摘顶之意将他贬到了此地,转眼已是数年过去。

    “太子秉性宽厚,怎会行那谋逆之事。不过是有人离间他父子之情,好从浑水中渔利而已。南疆瘴气湿热,我怕太子苦熬难耐”

    烛火中,李观涛双眉间尽是愁绪。

    杨敬轩安慰道“老大人放宽心便是。去年底我带了大人手书潜去南疆时,见到太子除了黑瘦些,心态平和,并无半分急怨之相。可见太子是沉得住气的人。假以时日,皇上必定会明白孰是孰非。”

    李观涛道“我事主上二十年,自然知道他非糊涂之人。只是年事既高,帝位又最能蒙蔽人眼,这才轻信人言骨肉相离。我只怕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然太晚”说罢嗟叹不已,忧心忡忡。

    杨敬轩又劝慰几句,见李夫人仍熬着过来催促,便告退离去,出了后衙大门,便往自己住处而去。

    他在县城中并无房子,从前杨氏夫妻数次叫他过去同住,他不欲打搅他一家,只在距离衙门不远的南街赁了个小院供落脚之用。因为没长居打算,所以屋里摆设十分简单,一榻一几而已。

    杨敬轩在月光下牵了老马回家,刚推开院门,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手下意识地搭上腰间刀柄,片刻之后,慢慢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像往常那样牵着老马将它拴在了棚子下,这才转身到了院中,冷冷道“蹲了这许久,腿脚想必也麻了,下来歇歇也好。哪一路的人,报上名吧。”

    他话音刚落,院中那棵槐树上果然跳下了一个黑衣人,功夫应是上佳,落地时轻飘无声。

    黑衣人低声笑道“杨老弟好耳力,什么都瞒不过你去。当年北边一别过后,转眼已是数年。老弟可还记得哥哥否”说话间扯下面上覆巾,露出一张脸来,隆额高鼻,颊边一道浅疤。

    杨敬轩微微笑道“顾右司马大名鼎鼎,当年威震三军,我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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