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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这孩子有一半辽人的血统,我拿甚么脸回家我已经甚么都没有了。我不是要报复你甚么,在当时认为你已不在乎我的情况下,我以为我的死可以让你更开心,并不会使你动摇甚么。家,不敢回,契丹又容不下我,除了一死,我又能如何更何况,我肚中的孩子是不容许存在的,我不容许我的孩子会有像冬银那样的命运。
他动容低语如果你早说了。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一直像个闷葫芦,教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绮罗,你害惨了我,幸好你没死,幸好孩子还在,幸好我依循了心中的牵念来到杭州,否则今生今世咱们就只能在两地各自心碎了。如果你肯表明你的心意,告诉我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再的践踏我的真心,我岂会应允迎娶那三位公主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原本我是有些拘泥身份上的问题,可是,只要你明说,那些我全不在意每次你都有法子轻易惹怒我,而你的眼泪又使我软弱,不许哭,我不要看到你流泪。他低首吻去她的泪水。
你,为甚么会来杭州因为知道我没死吗
她心中第一个疑问就是这个;又,为甚么到现在她才能明白他并没有伤害她,他果真是爱她的知道这些后,她反而担心起他直闯杭州、惊动官方。
他为甚么要这么做在他亲眼看到她死了之后,应该不会对她的存活有任何希望的。他为甚么来
他摇头。
你跳崖三天后,东丹国起兵叛变,可汗为了转移我对你的死的愤怒与自残,派我领兵平乱。花了三个月,我使自己清醒。那时,我开始有种感觉,这种感觉驱策我来杭州,来君家;似乎那个令我迷惑的困扰,它的答案就在你生长的地方。我发现对于你已死的悲伤远比不上你始终对我怀恨的愤怒。后来咄罗质洼想自立为王,我又花了点时间攻打他;待一切落定后,我便来了
单枪匹马并且弄得人尽皆知她愤怒的质问。你想死得轰轰烈烈是不是
他露出了俊朗的笑容;这个小女人弄得他非常开心。她一切的言行举止都表示出她强烈的关心与心焦,却老是嘴硬的说着反话这时候,他终于确定,他在这一段情路上并不是直演独脚戏。
你忍不住又想他了。
他闲闲一笑。
我故意的。
为甚么
你吓了我六个月,现在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小小的回报你一下,让你知道我来了来抢我的新娘
她没好气的低吼是呀先吓吓我,然后打算这时刻来抢我,再弄得满城皆知的掳我回契丹,这样就不必担心那些官兵了。你想必已安排好路径了吧可是,你没有料到的是,我快生了这时刻,我甚么地方也不能去,而一但生产后又得调养身体一个月。你真的是太失算了
的确原本我是那么想的。看来,我得再待一、两个月才回得了契丹了。
你君绮罗不敢置信的瞪他。
他是不要命了还是变笨了杭州城就这么点大,他又泄露了身份,不出三天,他一定会被抓到的。他那一双蓝眼便足以害死他了
你不能先回契丹,两个月后再来吗
他坚决的摇头。在好不容易又搂她入怀后,他一刻也不愿再与她分开,更别说独自回契丹。他会回去的,但是一定是带着他的妻儿。
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对他笑道矢志不渝。
我不要还没嫁人就当寡妇
他亲了她一下,她终于说出要嫁他,成为他的人了。
你这是撒娇吗
耶律烈,我要叫人了
才说着,外边的门便传来拍打声。
大姊大姊你怎么了是绛绢的声音。
绮罗,你开门是君成柳。
以及一些嘈杂的人声。
君绮罗当场吓白了脸。连忙爬下他的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抓住他的手。
你,你快走呀。
她刚刚只是戏言,那里知道真有人上来了。他们的声音很大吗
耶律烈站起身。
我还会过来。
你先回契丹好不好他们一同走向窗口。她几乎哀求起他了。不自禁流露出楚楚可怜的娇容。
他禁不住紧搂住她,深吻她。从不曾见过她这么形于外的温柔,而且是为他而展现。
如果你想立大功的话,就告诉官兵我藏在榕川胡同的巷子内。在你生产前,我不会离开的
你她抓住他的衣襟。
而他却轻抚她的肚子。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会让孩子有冬银的命运。
冬银,她还好吗君绮罗小心的看着他的眼;他会不会猜出当初放走她的人是冬银
我知道。并且也做了适当的处理。他冷淡一笑。
外头拍打得更急,似乎快撞进来了。
你她她她心一凉,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下回我会告诉你。
话完,他纵身跳出窗外,沿着屋脊没入夜色中
没一会儿,君成柳已让下人撞开门,第一个冲进内室。
绮罗你
但,没有甚么男子在这里呀只有他那大腹便便的女儿。他一颗心提起又放下,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了。
有事吗怎么了君绮罗淡淡的扫了眼花厅中那六、七个拿着棍子的家丁,以及闺房内的父亲及小妹。
君绛绢四处走了走,才道刚才有丫头经过你的小楼,似乎听到你房中有男子的声音;她还说看到烛光映出两条人影哩我们还以为有小偷呢姊,刚才你怎么不开口,也不应门
我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那来的男子我一个孕妇,真有小偷也不会找我。
君绮罗努力保持脸部表情的冷淡;可是一颗为他担忧的芳心却悬挂不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无缘无故来了二个胡人,现在全城人心惶惶,也难怪大家都格外戒慎了君成柳挥退了家丁,自己也走出去,临走时又吩咐绛绢,你今晚就陪大姊一同睡,二人壮壮胆也比较安心。
是的,爹爹。
关上房门后,君绛绢扶大姊坐在饭桌前。
那么久了,晚膳动也没动一下,至少得把补品吃完。
君绮罗抚着肚子;饿着孩子就不好了,接过小妹盛来的鸡汤,心不在焉的喝着。
姊姊,为甚么你的嘴唇又红又肿君绛绢好奇的问着。就着烛光,她发现大姊的唇色嫣红,与平常的粉红不相同,又丰润了些。
红晕布了君绮罗满颊。她急忙捂住小嘴,有些无措的盯着绛绢,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是不是被鸡汤烫到了她碰了碰碗外头。不会呀汤都凉了。
君绮罗跳过了这个令她羞赧的问题,问道郑书亭近日来的表现如何
前几天给他送去十两银子之后,听说比较懂得惜福了他告诉爹,只要二姊能回到他身边,他不要别的,也不会再依靠君家的财富过活。君绛绢满脸不以为然。她才不信一个人的死性会那么容易就改掉。
也许他做得到。郑书亭是有些骨气的,尤其在他看清现实之后;再不好好奋发向上,取得功名,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骨气能当饭吃吗书是要用功读的,要说再也不靠咱家呵到时可又别成为笑话一则,让人谈笑专用
君绮罗笑着摇头。
我想,你决计是不会嫁给文人了。
我也不要嫁给一个莽夫。突然,她心中浮现一个巨人的身影。
奇怪怎会对他印象如此深刻那人是莽夫,却也有着从容的神态,不会让人觉得粗鄙不支。
她侧着小脸。姊我从来不知道郑书呆有那种巨人朋友呢很高、很壮,骑着一匹大黑马,应该是北方人,前些天还与郑书呆一同灌酒。
君绮罗笑了笑,不以为意。
如果你多走一些地方,就会发现咱们南方男子少了些雄浑的气概。在北方,在边疆,到处是又高又壮的人种,肤色、发色之多,你是绝对想像不到的。在大食国,那边的人的肤色全是黑的,还有一些人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有绿色、蓝色、金色多不胜数
君绛绢吁出一口气。
那么说,辽人有蓝色眼珠就不足为奇喽他们并不是妖怪,对不对
当然不是君绮罗的反驳太热烈了些。看到妹妹恍然的目光,才讪讪道我们不能因为发色、肤色的不同而无知的把他们当成妖怪或异类,实在是咱们所知有限,便以为天下问的人都该与我们一样。绛绢,咱们商家行走天下各地,要有这等见识与认知才行。
君绛绢点头,满心向往道若我也能行走天下,那该有多好
是呀
严格的礼教规范,变成数千年来约定俗成的教条,像层层的蚕丝,将女人缚在茧内,终生不得见天日,便以为茧内就是所有天地,无知终了一生。
还要再过多少年,女人才可破茧而出
未来的情景,见不到半丝光明。君绮罗轻轻叹息出声,女人的悲哀哪
第十章:
次日中午,外头传来燃鞭炮、敲锣鼓的声音。
君绮罗被那些声音干扰得头都疼了,也许也吓着了她肚中的娃娃;她觉得今天肚子怪怪的,不似平常的踢打,整个腰部异常沉重,让她懒懒的不愿下床。
外面住吵些甚么
姊姊姊姊好消息
君绛绢一点也不淑女的提着裙摆冲上小楼,敲也没敲门的,直闯君绮罗闺房。
君绮罗半坐起身,皱眉笑问一点女孩儿的模样也没有。天又塌下来了吗
天塌下来会是甚么好消息是那两个辽人被烧死了昨儿个
甚么君绮罗大吼一声,连忙抓住妹妹的手,一双大眼凄厉的死盯着她。
再再说一次,他们怎么怎么会死
君绛绢被抓疼了手,不明白大姊为何如此激动,又如此哀恸欲绝但仍道昨儿个二更天的时刻,官兵搜到榕川胡同那个张家废墟,发现那两个辽人窝藏在那儿,立刻调来所有人,团团包围住张家废墟;点了一把火将那废墟烧得一乾二净。那两个辽人可能知道逃不掉了,并没有逃出来与官兵硬碰硬,便活活的被烧死在里头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