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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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碗筷一钵热腾腾的米 饭一一放在屋中央的圆桌上。

    听小二这么一说,兰若不禁好奇地多瞧了两眼,一盘丸子、一盘鱼、一盘菜心,米饭是骊城盛产的 珍珠米蒸的,一颗颗洁白圆润,清香扑鼻。

    很简单的菜色瞧店小二夸张的口吻,好像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上山下海弄来的食材,先前他们在驿站 里吃一种熏肉做的饼时,曲家少爷好像也吃得挺欢畅的,哪里像是挑三拣四的人了

    兰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懂这几盘菜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来,别发呆了,尝尝看。”曲庭兮在桌前坐下,极其自然地替她夹菜。

    她默不作声地埋头吃起来,一路奔波,那些肉饼早消化掉了,现在真的饿了。

    菜一入口,轻轻咀嚼,味蕾立即就觉醒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家常菜或大街上酒楼饭馆里千篇一律 的菜色。

    “这是什么”她抬起头,视线却盯着盘子里的菜。

    “汤洛绣丸、乳酿鱼和奶油鹅肝扒菜心。”曲庭兮拿过两只杯子,边注满酒边道“汤洛绣丸是鹿 肉末裹上蛋花、蕃茄汁以鲜鸡汤和文火慢煮,乳酿鱼是用羊奶烧的,菜心呢,是用奶油鹅肝猴头菇配着 清炒的。”

    兰若有些发怔,就如同那些她走过以及正要走的陌生地名一样,这些菜肴她不仅没吃过,听都没听 过。

    “你不知道这些菜”曲庭兮挑眉,“可都是出自昔日迎客门的名菜,以这小店的水准,应该 能做出大概三成样子,现今也只有昭阳城的太平楼里能做到七成,不过店里卖的酒倒是不错。”

    她有没有听错这些是“迎客门”的名菜

    “真真的吗”一向漠然的小脸倏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和疲倦的水眸总 算有了精神。

    “嗯,尝尝看。”他微笑着将酒杯搁到她面前,问“要不要来一杯”

    “我不”她想拒绝。

    “喝一口试试,你不是有迎客门的酒经吗据说酒经里收集了数百种名贵佳酿的配方 ,你应该不会陌生吧,来,猜猜这是什么酒”他蛊惑地说。

    兰若迟疑半响,小小的玉手才执起杯盏,她微微端详,那酒色呈琥珀光泽,晶莹明澈;嗅一嗅,浓 郁袭人;轻轻地抿上一口,缓缓下咽,芳香馥郁、甘美可口,所谓极品好酒,也不过如此罢。

    “喝过吗”

    “嗯。”她点头,眼圈了有些发红,虽然不曾吃过爹爹不遗余力、费尽心血研究出来的珍贵名菜, 可是娘亲曾手把手地交给她“酒经”里酿酒的方法。

    纪兴当初为了博娘亲欢心,在府里搭建了一处小小的酒坊,打从她懂事开始,那里就成了她和娘亲 最快乐的场所。

    摊晾、炉灶、蒸酒、窖藏、起窖,每一道程序,都能让她们乐在其中,浓浓的酒香,能叫她们忘记 自己无可奈何的命运。

    后来,娘亲去世了,她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再也没有品尝过一口佳酿,她甚至都快忘了,美酒的味 道究竟是怎样的,这人生,原来死欢,其实生苦。

    不过刚刚十八妙龄,却有着七八十岁的心境,衰老得一塌糊涂,都是因为没有光明,看不见未来的 缘故吗她喟然长叹,再饮一口。

    “这酒,叫什么名字”曲庭兮注视着烛光下那张纤凝如花的美颜,低低的问。

    “忘忧。”她轻轻地答。

    “好名字。”他赞美着举起杯,悦耳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传来“那你何不忘忧”闻言 ,兰若心头重重一震,由始至终,她小心翼翼掩饰的伤心、迷茫,难道这个男人全看在眼里了或者, 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忐忑不安地垂着小脸,不敢瞧他一眼,长长的羽睫轻颤,汹涌的泪意被咬牙吞回肚里,再端起杯 慢慢地轻啜一口又一口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何不忘忧

    当天空泛起第一缕鱼肚白时,客栈里的鸡打起了鸣。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床榻边的帘帐低垂,掩去从窗棂缝隙间透进的晨光和寒意。

    床铺上,暖烘烘的,一条棉被下,两具极为契合的身躯,正亲密地紧紧依偎着,乌黑的发丝,悱恻 地交缠;精壮的手臂横过纤细的腰肢,占有性地搂抱住,睡得尤为香甜安稳。

    “唔”直到一声轻微的,惊醒了好梦方酣的曲庭兮。

    他睁眼,半抬起身子,端详着怀里那张正要转醒,却因醉酒而蹙着秀眉的慵懒小脸。

    老天真是厚爱这小女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就连刚睡醒的慵懒模样,也是美得叫人垂涎。

    “嗯”女人不知道自己已遭人觊觎,小嘴里又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不舒 服极了。

    她娇懒地翻了个身,将脸蛋埋首在软枕里,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上脑海。

    呀,一些模糊的片断已经浮现,想必她是喝醉。

    长年不沾酒水,谁知会这么不胜酒力,不过三杯两盏,就醉了,呜美酒难得,醉酒却是难过, 还有搁在她腰间的大手怎么这样重,让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手一双明媚的眼眸猛地睁开,又因头痛而半眯着,看着那横过自己腰上的手臂。

    这是谁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让兰若怎么也想不起来,醉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好吧头很疼吗”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茫茫然地回首,看到睡在外侧的曲庭兮正坐起身,不紧不慢地将半散的衣襟上的绦系成结,看样 子打算起床了。

    起床他们为什么会在一张床上

    “你再睡一会,我去叫伙计煮点醒酒汤来,你昨晚喝太多了。”曲庭兮很亲匿地给一脸震惊的小女 人夹紧被子,才下床俐落地穿衣束带,离开屋子。

    她一定是在做梦盈兰若不发一言地重新闭上眼睛,效仿鸵鸟,再次整个儿缩进柔软的棉被里,将 自己埋起来。

    可是,梦总会醒的,醒了之后还是要面对并不想面对的一切,想到这里,她猛地坐起身,掀开棉被

    还好还好,自己的亵衣还完整地穿在身上,稍稍平静一下心情后,她思忖着,飞快地跳下床,火速 穿衣梳洗后,揣起那个装有金银首饰的小布包,不假思索地拉开房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惜,这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早了点,兰若万万没料到,刚冲到楼梯口,迎 面就撞上揣着碗打算回屋的曲庭兮。

    “醒了怎么跑出来了是出来找我吗”他一抬头就瞧见了她,还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她手中的布 包,俊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以不紧不慢的步伐拾阶而上,朝她走去。

    “我”被抓包的兰若又窘境又泄气地看着他。

    “我不会悄悄溜掉的,你放心,为夫可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小人。”他嘴里又冒出这么一句,简直 能把人气出内伤。

    这男人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她想干嘛,偏偏不挑明,还拐弯抹角地骂她,安得什么心

    “来,先进去喝了醒酒汤,早晨外头的寒气太重,屋里可就暖和多了。”他像个宠妻宠上天的好夫 君,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将她重新带回房间。

    “曲少爷,我”兰若瞧着正吹着汤汁的男人,嗫嚅地开口,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跟他分手 离开这里,“我想”

    “喝吧,不烫口了,现在头肯定还疼吧。”曲庭兮打断她的话,将碗递给她。

    那就先喝了再跟他摊牌,盈兰若很快一口气喝完,刚放下碗,正要说话,不料他却先开了口。

    “你想上哪”

    “这个我自有去处。”

    “是吗依我看,你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曲庭兮薄唇一撇,压根不信她的话。

    “你我有没有去处,又关你什么事”他的话刺伤了她,小脸一白,兰若锐利地反问。

    “怎么不关我的事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俩还睡过一夜。”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谁跟你一夜”她脸一红,很不争气地将后半句隐没掉。

    “你别想不承认。”曲庭兮挑起了眉,黑眸望着她雪瓷般的肌肤上染了淡淡的红晕,这小女人,真 是美得令人屏息。

    兰若不识他心意,又气又恼,这种事,要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如何亲口承认除了狠狠地白他 一眼,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即使心里清楚,昨儿夜里她与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这仍然是不 争的事实,她无法反驳。

    “你别瞪我了,你知不知道”他突然起身凑近她,把她吓了一大跳,眨眨眼,等着他把未完的 话说完。

    “你一瞪我,我就特别想吻你。”这是真的,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想这么做了。

    他长到二十六岁,见到的女子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特别美丽可爱、特别令他心动的。

    她聪明,可又有点儿莽撞;她看起来荏弱,其实骨子里有一份坚韧;她冷漠起来时像朵如雪的白莲 ,生气时却像似火的红莲,每一番风情都令他心动。

    一开始,他只是好奇,本来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不帮她,可鬼迷心窍似的,他就是无法坐视不理,他 不忍心看无辜的她被当成棋子,将青春年华全部葬送。

    自见过她,之后的几日里,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心里有一个地方,总会时不时地微微疼一下, 想起在常府深处,还有一个楚楚动人的娇人儿,正眼巴巴地盼他去救命。

    他自由自在地逍遥惯了,从没对谁牵肠挂肚过,可遇上了她,就潇洒不起来。他同样知道,对女子 而言,名节有多重要,若是轻易地插手管了,这姑娘以后就得跟自己牢牢拴在一块儿,可这种迟疑仅仅 只有半秒,他就打定主意,不放手了。

    他喜欢她,就自然而然地想抱她、亲她

    “你你别乱来”兰若已警觉地后退一步,生怕他又像那天在常府,突然就对自己袭击。

    “呵”薄唇轻扬,他笑起来,被人当成色狼,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呢这感觉太糟糕。在他来 的那个镇里,哪天不是给无数个性格外放的大姑娘们追着跑

    “你别怕,我不会乱来。”曲庭兮摊摊双手,以示自己的清白。“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乌龙镇。”

    第四章

    他说,那个叫乌龙镇的地儿是个世外桃源。

    这年头,还有这种地方吗盈兰若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可又不得不跟着他走,两人越走,遇到因战 乱流亡的各地难民就越多,而她布包里的首饰也就越来越少了。她悄悄儿地托老于拿去当地的当铺典当 出银子,再换回一些干粮,分发给她遇上的灾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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