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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反应。
从他与霍峰再次相遇到现在,这样的不知如何反应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伊重人被一种陌生的感觉笼罩。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地杀了霍峰。可现在,他却犹豫了,在不应该犹豫的时刻犹豫了。他好像,危险了。
眼前闪过霍云开、闪过豆子、闪过他和霍峰在皇宫里的一次次碰面、闪过观月台上他与霍峰的针锋相对
伊重人无力地闭上眼睛,乱了,全乱了。
爹爹
伊重人立刻睁开眼睛。
您醒了吗
豆子。伊重人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多难听。
爹爹您怎么了床帐掀开,一张担心的小脸出现在伊重人的面前。
伊重人努力笑笑,抬起酸痛不已的手臂,摸上豆子的脸。包子呢
爹爹。
包子的声音传来,伊重人抬眼,就看到包子端着一个碗,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包子的身后,跟着霍云开,对方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义父,您醒啦。
伊重人什么犹豫都没有了,他一定要杀了霍峰
如果说霍峰手上有什么可以让伊重人消气的筹码,那就是三个孩子。昨晚伊重人受了罪,他很像陪在伊重人的身边,但他也了解伊重人的性子。如果伊重人醒来看到他,难保不会拔剑砍他,所以他先让云开、豆子和包子来消消伊重人的怒火。
霍峰并不避讳地让御膳房给凝神宫的人准备清淡的膳食,还特别嘱咐三个孩子要亲自给爹爹送到床边。他还给伊重人写了封信,让豆子交给他。
当着孩子的面,伊重人不便发作,但被霍云开撞到,他只觉得万分尴尬。好在霍云开表现得很正常,哪怕是扶他从床上坐起来都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包子和豆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爹爹开心。父皇告诉他们爹爹身子不适,包子和豆子很担心,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爹爹这么虚弱的样子。
在伊重人吃完之后,豆子塞给爹爹一封信,说是父皇给的。趁着义父发呆,霍云开把两个弟弟带走了。
重人,我知你一定很恨我。但昨晚的事,不是酒醉迷乱,而是我自玉城关见到你之后一直都想做的事。
重人,六年来,每当夜深之时,我就会想起你。想你的眼睛,想起你的妆容,想起你对我的不屑。初时,我愤怒难堪,只想拿下天下叫你再不辱我;可后来,我想到你最多的,却只有你的眼睛,想看看你妆容下真正的容颜。
当我赶到玉城关时,我看到了,看到了你那双刻在我心头的眼睛,看到了我从未在你脸上看到过的真心笑容。那一刻,我知道了为何六年来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重人,我已快四旬,我不想再与你错过了,我没有那么多的六年。
我知道,当我坐上这个位置,我就有了许多的身不由己,但对你,我绝不退让。不管朝中的阻力会有多大,不管百官们如何反对,我都要牢牢地抓住你。
因为,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伊重人。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重人,在一起吧。和我一起,掌管这天下;一起,看着云开成为一代明君;看着包子和豆子一天天长大。你,是他们的爹爹;我,是他们的父皇。
伊重人的牙关咬得紧紧的,当天看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用力把信丢到了一边。双眼盯着床顶,伊重人急促地喘息,想要压下某种令他无比难过的情绪。
昨晚的事,不是酒醉迷乱
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伊重人。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重人,在一起吧
闭上眼睛,伊重人拉高被子蒙住脑袋。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砍下别人的脑袋,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但面对霍峰的这封不算长的信,他又一次不知如何反应。
脑袋里乱糟糟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更有一种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过的心酸、心痛在他的心头徘徊。该死该死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他是伊重人,是永远都不会失去理智和冷静的伊重人
吱呀,内寝的门被人推开,伊重人用力咬了下嘴唇,拉下被子。
没有挂起的床帐再一次被人掀开,伊重人怒火中烧、双眼通红地瞪着来人,手里的信被他抓成了一团。
来人在床边坐下,握住他拿信的那只手,缓缓俯身。伊重人的气息不稳而另一手从枕头下摸出了匕首。对方却好似没有看到,他含住了伊重人温凉的唇,温柔辗转。
伊重人握紧匕首,手却抖得不成样子。对方轻易地取走了那柄危险的匕首,把伊重人颤抖的手包裹在自己粗糙的大掌里。当伊重人的唇和他的嘴唇热度一样之后,对方退开。
重人,霍峰的声音很哑,神情也颇为激动,在一起吧我无法给你名分,不能立你为后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把后宫、把内庭交给你。
在我登基的那天,你,就已经是我的皇后。
伊重人紧抿着嘴不出声,霍峰就那么看着他。
许久之后,伊重人紧紧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眼神冷凝。霍峰看得心直直地往下沉,这人,仍是不愿吗
要我答应,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霍峰的脸上浮现狂喜你说
伊重人冷静地说一辈子太长,我只要你十年。十年之内,你不许选秀、不许册妃,哪怕是宫女,你都不许染指。你若答应,那从现在起,我伊重人就是你的。
霍峰愣了,随即他就明白过来伊重人为何会提这样的要求。顿时,霍峰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气恼,不过他也不计较了。十年之后,这人自会明白他今天所言绝非一时冲动。
霍峰低头,在伊重人的嘴上轻啄了一口。好,我答应你。
伊重人的心窝随着霍峰的这个好,有什么在其内炸开,他听到霍峰带着浓浓情欲地说那么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床帐放下,伊重人双目惊惧,这人是真打算把他做死吗
呵呵呵霍峰被伊重人的模样给逗笑了。
他脱鞋上床,钻进被窝里抱住伊重人,打了个哈欠,道你身子不适,我陪你睡一会儿。不过重人,下回你别把伤留在明处,我现在好歹也是皇上,你得给我留点面子。
伊重人瞥了霍峰嘴唇上的伤口一眼,不以为然。没杀了这人已经是给足面子了,他是这么容易得到的吗
霍峰的手摸到伊重人伤重的部位,咬耳朵还疼得厉害吗
伊重人拿过被霍峰丢到一边的匕首就刺了过来,霍峰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敢再问了。他忘了,他看上的人不仅足智多谋,还武功高强。赶紧把匕首丢到床外,霍峰搂紧伊重人,不说话了。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喷在自己的头顶,伊重人想推开霍峰又强迫自己忍耐。他把自己给了这人十年,就要尽快熟悉这人的一切。不去想十年是否值得,伊重人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最好的。
第二十五章
章怀秋又一次来到了凝神宫,在床上躺足了五天的伊重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天凉了,正午的太阳没那么毒辣,却让人昏昏欲睡。
这几个晚上霍峰都没有在凝神宫留宿,好似那一晚确实只是酒后迷乱。霍峰一直没有承认他和伊重人做了什么,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皇上不认,伊重人不认,这件事就只能算是暧昧。
霍峰的帝王之位刚坐没多久,他不想百官们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伊重人那边,当然,也是出于对伊重人的保护。至于伊重人需不需要,霍峰没有考虑。
伊重人并不好奇章怀秋的到来,在对方坐下后,他如常地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章怀秋一口喝了茶,自己又倒了一杯,然后开口你和皇上,在一起了伊重人脖子上那枚扎眼的吻痕,只要不是瞎子都会看到。
伊重人的眼珠缓缓转向章怀秋,那其中透出的隐约风情,令章怀秋的眉心拧成了川字。尝过情欲滋味的人必然会有些变化,伊重人也不例外。
现在朝中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态度伊重人不答反问。而他这一问,也算是回答了章怀秋。
你真的和皇上在一起了章怀秋显然不能接受。
伊重人慢悠悠地看向天空,带着点慵懒地说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以为我会因为被他看上而忘乎所以还是因为失了身而要死要活怀秋,我只会选择对我最有利的。
你选择了什么
伊重人薄薄的嘴唇张开我要他十年不碰女人。
这就是你所谓的最有利章怀秋要疯了。重人怎么会愿意雌伏在男人的身下他是那么的骄傲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杀了他伊重人自嘲,我倒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我有心无力。
章怀秋脸色阴沉为何是十年
十年够我在朝中站稳脚跟了。伊重人极有自信地说十年,豆子和包子都长大了,太子更不须多言,到那时,就算他立了后,也拿我无可奈何。若他有了别的子嗣,对豆子和包子也构不成威胁。
章怀秋了然道你是为了太子和豆子
伊重人没有反驳。章怀秋随后问了一句让他惊愕当场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章怀秋已经走了。伊重人依稀记得,对方好像说了什么会帮他的话。
他相信怀秋会帮他,但怀秋怎会认为他喜欢那个人
喜欢在他被阉割了之后,这样的感情就已与他无缘。
霍峰是男人,是帝王,他,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三个喊他爹的孩子。他不可能喜欢上霍峰,永远不可能但心情为何如此的糟糕
伊重人没了喝茶的兴致,起身进了屋,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内。
霍峰知道章怀秋去找了伊重人。对于二人的关系,要说霍峰不在意那也绝对是违心之言。不过他是第一个得了伊重人身子的人,伊重人又与他有十年之约,霍峰把这股在意压在了心里。伊重人事后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这也给了他更多的自信,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三枚最大的筹码。
晚上,一天没见伊重人的霍峰来到了凝神宫。伊重人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里,霍峰敲了敲反锁的房门,过了好半天,伊重人才给他打开。
霍峰很自然地牵住伊重人的手,抬脚迈进屋内,说今晚我在这里歇。
伊重人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沉默不语。
房门关上,霍峰把沉默的人拥在怀里。伊重人没有安静地任他抱着,而是挣脱出来。
章怀秋的那个问题扰乱了伊重人的心,此刻面对霍峰,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被对方这样抱着了。
两人的关系刚刚近了一步,伊重人又不是那种会作小鸟依人状的人,霍峰并没有对伊重人的不愿有什么过多的联想。他清楚,两人距离两情相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伊重人愿意给他十年,更多的是出于对自身和孩子的考量。
不过他不急。能得到伊重人的十年允诺,他就可以得到对方更久的相伴,直至白头。
至于自己为何对伊重人如此的执着,霍峰没有深究过。想要抓住,便抓住,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两人的这场角逐中,霍峰要做的就是掌握主动,抓住一切机会的主动。
重新把人抱回来,霍峰略显疲惫地说让我抱一会儿。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伊重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这一次他没有推开霍峰,就那么站着,也不抬手,任霍峰抱着。
心跳比平时乱了几分,伊重人拧眉,耳边又响起章怀秋的那句话。
不,他没有喜欢上霍峰,之所以无法平整,完全是因为他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更何况对方是男人、是君王。
抱了有一炷香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