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搂住抱紧
帐内春光一片,喃喃细语不停。
“相公,你累了吗?”第三次宣泄后,蓝语思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易轻寒问到。
“怎会累呢,再来。”蓝语思‘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狡诈多端的易轻寒立马上当,咬牙坚持着再一次投入战斗中。
蓝语思咬着手指,偏过头去在心里得意地笑着,随即又闭上眼睛享受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意,只苦了那床下是狡狼床上是黄牛的男人。
终是折腾了几次,蓝语思心满意足地不再说话,只躺在他的怀里。正要下床下水喝,却发现易轻寒早已打起了微鼾,知他是倦了,不忍心惊扰他,便也跟着睡了。
次日一早,易轻寒叫人备了车轿,破天荒地没有骑马去东厂。
如此过了几日,便到了易轻寒出发的日子。这日清晨,易轻寒将蓝语思送到宫门口,便翻身下马,来到车轿前说到:“娘子,进了宫便待在慈宁宫,莫要随意去他处。珠圆和玉润,我将她二人留在了府上,这次便带着随烟和冥音进宫。”
蓝语思掀开轿帘,眼巴巴地看着易轻寒,强装不所谓,笑到:“相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在外面一定要仔细自己。”
易轻寒听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点点头说:“你也是,机灵点儿。在慈宁宫内应是无虞的,只别出了慈宁宫便是。”
蓝语思越说越难受,竟隐隐泛了泪花。易轻寒见了忙跳上马车,进了车厢便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说:“莫哭,只是分开几日而已,又不是再不相见了。上次去安南也没见你这般不舍,怎地越大越孩子气了。”
“这怎能相同,上次是去册封,那安南得供着敬着你。此番却是吉凶未卜,偏这凶险之事派你去办。”蓝语思不服气地说。
“莫胡说,仔细祸从口出。”易轻寒伸手将蓝语思两片唇瓣按住,又说到:“安南之行看似无虞,实则龙潭虎穴。便是去册封,也是到他国,人生地不熟的。此番去齐王封地,再怎么说都是庆元疆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相公有脑子,莫担心。”
见蓝语思仍自有些忧色,易轻寒又说到:“短短几月,我大军便将安南逆贼一举拿下,你看,相公这先锋仗打得还算漂亮的,所以这次北地之行,也一样会凯旋归来。”
蓝语思点点头,易轻寒便笑着将她按坐在车上,自己转身下车。
看着易轻寒侧脸那如刀刻般的轮廓,蓝语思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舍感。“相公!”
易轻寒闻声回头,蓝语思忽地抱住易轻寒的脖子,将一记热吻深深印在他的额头,哽咽着声音喃喃说到:“我等你回来。”
易轻寒微微一震,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这几日愈发地觉得小人儿主动起来,就连床第之事都比以往热情了些。之前都是自己主动,冷不丁地小妻子变得如此温婉可人,倒有些不习惯了。
美人乡乃英雄冢,此话诚不欺人,易轻寒忽觉有些迷惘,握住蓝语思的手,揉在掌心里不忍放下。如果,没有仇恨和恩怨,就这么带着她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地活着,该有多好。
然而,没有如果,那燃烧了多年的仇恨已经如一点星火,燃成了熊熊山火。李斗、钦天监、简青阶等等,还有那徐止、万笃等等,自己在报仇的同时,被再一次反噬。他以为自己会快乐,但他并不快乐,至少活得不轻松。
易轻寒敛住心神,狠狠抱了一下蓝语思,这才转身下车,忍着不去看车里的人,直叫车夫跟着那宫人进宫。
看着马车驶远,咕噜噜的声音也已消失在宫墙那头,易轻寒翻身上马,一勒缰绳便带着众人上路北去。
蓝语思坐在车里,用帕子将眼角轻轻拭去,整了整衣衫,仔细检查并无不妥之处后,过了许久这才到了慈宁宫。
皇太后正在用早饭,先叫人将蓝语思安排在自己寝殿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才叫人带着她来自己的东暖阁。
“易夫人,放心住下吧,待他日易大人归来时,再回府去。”皇太后在宫女端着的铜盆里净了手,用布巾擦干后说到。
“多谢皇太后恩典,民女惶恐。”蓝语思低头说到。
“什么恩典,能有人来陪着哀家说说话,哀家才高兴。”皇太后说到:“宫里的女人心事多,说也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我那孙儿又是个猴精转世,见天儿地不知皮到哪里去,哀家宫里多半时候是冷清的。”
“看皇太后说的,太子岂是凡人!既不是凡人,自然不会像凡人般,定是要生龙活虎般的。”蓝语思说到。
“是是。”皇太后抿嘴笑起,正说着,便听门外李天照的声音传来。
“皇祖母,孙儿来了。”李天照虎虎生风走了进来,几月不见,似乎有长高了一些。
蓝语思看了一眼便低了头,忽觉哪里不对劲儿,便又抬头看去。
蓝语思张了张嘴巴没说话,复又低了头。李天照身后跟着的那人,竟然是刘大意。蓝语思后来与易轻寒问起,得知易轻寒确实是派了人跟着刘大意,在外面将他弄死。东厂的人身手自不必说,便是身手一般,对付一个受了伤的人也是绰绰有余。为何刘大意还活着!蓝语思心脏扑腾腾地跳,竟有些不安起来。
刘大意并非善类,如若他知道易轻寒曾想要他的命,他会如何行事!
想到这里,蓝语思又装作不在意地抬起了头,却见李天照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说:“蓝儿姐姐要陪着祖母多说说话,祖母总是嫌我不安生,我也得跟着蓝儿姐姐学学。”
“要称‘本宫’,怎地又忘记了!”皇太后笑着呵斥。
“本宫,本宫。”李天照不好意思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在宫里这些时日见识广了,也掩不住脸上的神色,叫人一眼便看出所思所想。
皇太后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对蓝语思说:“你也累了,这大清早便进了宫,先去歇息歇息吧。”
蓝语思忙站起身谢恩,便要辞了众人出去。那李天照见了也跟着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便瞥见一旁刘大意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便又坐下来与皇太后说说笑笑。李天照心思单纯,就算回宫后听了学了这许多,也还是难以改变心底那最真的性情,人虽留下来陪着皇太后玩笑一番,心却不知去了哪里。
皇太后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怎能看不出自己孙儿的心思,虽也跟着说笑,但却是笑得大,不达心底。
又过了好半晌,李天照便起身辞了,皇太后笑着拉过他的手说:“再过几月便选秀了,到时候皇祖母给你选几个好的,这几日便好好地听师傅的话,莫要再去那豹园胡闹。”
李天照脸一红,扭捏地说:“皇祖母,孙儿不想要秀女,孙儿,就想陪着皇祖母说话。”
“胡闹!就这张嘴甜,你人也大了,自然要选太子妃的。有人管着你,皇祖母也放心。”皇太后说完便挥手示意李天照自去书房,又吩咐身边跟着的内侍宫女嬷嬷等人仔细照顾着。
李天照紧走几步,欲往旁边的小院子里走,却被刘大意抢先一步挡在了前头。
李天照是个重情义的人,因为感念那段时日的互帮互扶,并不恼他的逾越之举。
“太子殿下,请回书房。”刘大意弓着腰,虽然才净身没多久,但已是一副标准的公公模样了。
“本宫想去看看蓝儿,你也识得的,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李天照不解地问。
“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您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刘大意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故意稍稍抬高了声音继续说到:“玩笑嬉戏不是不可,但也要先温了功课才可,大师傅正等着您呢。”
李天照微微有些不悦,直了身子抬起头说到:“这怎是玩乐,方才在皇祖母处,我已听了你的意思,没有一起出去,怎这时还是阻我!”
刘大意惯会察言观色,见小太子不喜,连忙变了话头,低声说到:“太子殿下,您如何言行,皇太后都是不会恼您的,可易夫人却是不可的。若皇太后觉得易夫人误了您的学业,易夫人该如何自处!皇太后将如何看易夫人,您这不是给易夫人找麻烦吗。”
李天照果然冷静下来,自从进了宫,发现以往熟悉的那些伯伯们都不见了,虽然问不出什么,但他知道,那些伯伯们恐怕都不在了。一时间,李天照仿佛长大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对人不设防的少年了,他也知道讨好这个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皇祖母,他也知道不能将自己心里所想随意告知旁人了。
皇祖母也教了许多在宫里生存的事,自从在新进的内侍里看到刘大意后,便将他要到自己身边。这个昔日的难友,转眼间变成了自己的良师,刘大意虽不曾在宫里生活过,但却在市井间流连已久。
宫廷既市井,两者除了参与的人群不同之外,道理和生存守则几乎一模一样。刘大意也叫自己多多讨好皇祖母,譬如方才,看到刘大意的眼神,自己这才想起来不能立刻离开。
刘大意轻轻瞥了一眼,就见宫墙拐角处,一抹宫女的衣衫一闪而过。皇太后怎会不派人跟着看呢,自己方才一番劝诫之词应是一字不落地进了那皇太后宫中宫女之耳了,自己后面这压低了声音的说辞,却只有李天照听得见。
有些丧气,但李天照还是理智的,想了想便挥挥手,带着众人往自己的书房行去。
且不说李天照觉得刘大意思虑周全,便是那皇太后,也深觉此人可以留在太子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