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八十八章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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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元帝驾崩了,昏倒后的皇太后在被灌了几口参汤后,奇迹般地生龙活虎起来。桩桩件件地料理了一干事之后,李天照顺利登上皇位。荣升太皇太后的女人随即便大病一场,连着几日水米不沾,呓语恍神。

    万贵妃仿佛死心了一般,整日带着二皇子龟缩在迎庆宫里,与那被幽禁的吴皇后一般,不问世事。

    皇太后暂时没有力气理这些,终日躺在榻上,任是来了何人都不见,这日却召见了蓝语思。

    蓝语思不明原因,跟着宫女来到皇太后的寝殿。李天照也在,屋内布置得仍如之前所见那般,蓝语思无心欣赏,只等着这个顺理成章升为太皇太后的女人有何下文。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蓝语思,垂下眼问到:“我只问你一次,这孩子是谁的?”

    见蓝语思默不作声,太皇太后冷笑道:“我已问了万岁,他说当时是为了护着你,才那般说的。你可知混淆皇嗣是何罪状!”

    李天照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有些急躁地直起身子看着地上的蓝语思。

    “你想死想活?”太皇太后语带怒气地问。

    “太皇太后饶命,民女也是想得一时庇佑,绝非心存混淆皇嗣之意。”蓝语思见太皇太后语气似乎有转机,便跟着话头说。

    “如此,哀家便饶你一命,不过,有些事你还是要与易千户解释。”想是大病初愈浑身没有力气,太皇太后并无多废话,说完便挥挥手,叫人将蓝语思带了出去,李天照咬紧牙根,强忍着没说什么。

    “万贵妃还未死,他现在还有用。”太皇太后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李天照,没好气地说。

    李天照经历了这许多,终究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于是默默坐了回去。

    太皇太后那句‘与易千户解释’的话,让蓝语思后背一阵发凉,以为是要被处死,没想到却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前。还未缓过神来,公公便推开了门,蓝语思愣在当场。

    布置简单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想来是不常用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紧握双拳,眼神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情绪。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欣喜、不安、不敢置信、患得患失,蓝语思很想扑到那个人的怀里,却又必须隐忍不发。

    易轻寒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照着自己的计划,几欲开口训斥,却都生生忍下。出发后,半路潜离队伍的他,又回到了齐王府,几番巡查终于探知了齐王别院的秘密,不想却被齐王发现,若不是得了那唐铎相助,怕是不能平安逃离。

    当初为了唐铎在闹市对蓝语思那一善举,易轻寒假公济私地将唐铎的罪状减了又减,最终只是免去功名回乡,终身不得参加科举。早已声名在外的唐铎,被齐王请去做了入幕之宾,不想却发现齐王有那叛乱之心,便伺机逃离,因着机缘巧合救了易轻寒,两人结伴离开镇北城,一路南下。

    易轻寒遇上尤老将军的大兵,将齐王别院私藏兵械一事相告,齐王也觉事情败露,便先发制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帜,起兵南下,至此,尤老将军与齐王便交上了手。

    之后的事情便不是易轻寒可以左右的了,他心急如焚地回到京城,正赶上庆元帝驾崩。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得知了自己夫人的‘丑事’,一时间心如猫挠,不知蓝语思会急成什么样子。

    李天照终究比不过太皇太后狡猾,承认自己并不是孩子的父亲,只不过是想要保护曾经的救命恩人,这才撒了谎。一直怀疑此事的太皇太后也松了一口气,心道不是李天照所为便好,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若是李天照做出此事,难保易轻寒怒火中烧不再做保皇一族,于是便要易轻寒自己决定。

    “相公,相公饶命,贱妾做出此等丑事,贱妾该死,还请相公饶了这孩子一命。”反应过来的蓝语思挣脱身边公公的手,跪下后一步步移向易轻寒,那个虽然满脸疲倦但仍显刚毅的男子,他的相公。

    易轻寒也反应过来,双拳握紧却不能上前搀扶,只看着蓝语思膝盖蹭地移向自己。

    “相公饶命,饶命!”蓝语思抱着易轻寒的大腿,感受着他的体温,虽流着泪但却微微勾起了嘴角。是她的相公,她朝思暮想的相公,听了皇太后的话,再见到他的人,蓝语思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待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满心的欢喜不知该如何诉说。

    易轻寒强忍着冲动,看了看蓝语思,抬头对那公公说到:“劳公公回去禀报太后,便如下官之前所说,夫人腹中并无胎儿,几个月后会收一个养子,是在外面捡的。”

    那公公了然地退了出去,眼中尽是有艳羡之色也有同情之意。艳羡的是易轻寒能有养子为其养老,同情的是自己夫人为自己带了绿帽子,而这绿帽子还舍不得摘掉。或许,天下的公公,都是这般纠结的吧。

    两人上了马车,未等车子行走,易轻寒便将蓝语思一把搂在怀里,伸手抚上她的小腹,细细摩挲。

    “相公饶命,是贱妾不好,请相公饶命。”生怕车外有耳,蓝语思含着泪说到。

    “无事了,莫怕,莫怕。”易轻寒安慰着,心如刀绞,不知这几个月来,她是如何过的,惶恐、无助,如果自己在她身边便好了。说来说去都是因自己而起,若不是那一次不小心,也不会如此。

    易安那个已如亲人般的人,就这么不在了,听说尸骨扔在城外。

    蓝语思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扑到他的怀里,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他的胸膛仍旧是那般温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如今竟活生生地回到自己身边。透过布料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热度,蓝语思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早便离了那队伍,辗转回到京城,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易轻寒低声问到。

    “万贵妃使诈派了太医,我怀疑自己许是有了,本不想让他碰的,逼不得已被他抢着号了脉。”蓝语思委屈地低泣,“若不是万贵妃派来的话,怎会强要给我号脉。”

    “恩,莫怕,无事了。”易轻寒心如刀绞,只恨不得自己代她受这苦。想到万贵妃仍旧不死心,便又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皇太后的意思是先让徐止落马,收拾掉一干万贵妃一派的臣子之后,便要在宫里下手。易轻寒却有了别样的心思,若是能同时进行的话,也可早日带着蓝语思远走他乡,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回府后,易轻寒将蓝语思安置在上房,趁着夜色又匆匆离府。蓝语思蜷缩在床里等着易轻寒回来,她知道,他定是去城外了。

    空手而归的易轻寒,回府后便紧紧抱着蓝语思不说话,那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人也走了,此时,他只有蓝语思一个人。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犹如那夜自己跪在院子里一般,听着叫人心烦。

    “娘子,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养胎,我会尽快结束。”易轻寒抱着蓝语思,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感受着那里的温度。

    “我怕。”蓝语思仍有些不安,总觉得此刻的平静,不定哪天便会被打破。

    “莫怕,会无事的。”大手伸进她后脑的发间,轻轻摩挲。

    “刘大意在珠子身边,他......”蓝语思忽地想到刘大意,说着便看向易轻寒,见他没有一丝讶色,便接着说:“你不是派人,杀了他吗?”

    “想来派去那人并没尽职,而是转头去向锦衣卫告密了,不然怎会那么凑巧,又被他们找见了我们的行踪。”易轻寒并无惊讶,这类事太常见了,锦衣卫中有东厂的探子,东厂里也有锦衣卫的探子。

    “易安......”忍不住泪,蓝语思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无事了,他......”本想说两句安慰蓝语思的话,无奈自己也是哽噎难语。易轻寒是个狠戾的人,也是个惯会隐忍的人,此时的不发,是为了日后的反击。从荣家老宅一路回到京城,小小年纪的易轻寒便是随着易安的。

    他曾问过,易安为何不走,毕竟,荣家都没了,易安又不是死契,他没这个义务。易安却说,因为他不知去何处,他从记事起便是跟着易轻寒的祖母的,荣家便是他的家。

    他要跟着易轻寒为荣家报仇,这便是他的全部。一个外人都能做到如此,易轻寒觉得自己对于荣家的感情,实在是有些......

    也许,父亲也是想着他好的吧,只不过表达得不对。也许,父亲是真的爱那个继室的吧,就像自己如今爱着蓝语思。

    父亲的原配,也就是自己的母亲,是其父母定下的,或许只有义务并无爱情,而继室的选择则是自己的意愿,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即便现在要自己为了蓝语思去杀了任何人,都是可以做出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里都知道了易轻寒的‘家丑’,索性为了养胎,易轻寒也推了所有的应酬,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回府还要检查蓝语思的吃穿用度,不敢有一丝马虎。

    随烟和冥音被发卖到外面,珠圆玉润便成了上房的一等大丫头。易轻寒为了此事特意向夏明说明了随烟的事,夏明面上不在意,心里却是对易轻寒有了更大的猜忌。

    东厂里大小事务,夏明开始避过易轻寒与郑通商议,无奈太皇太后和新皇器重易轻寒,所以倒也不敢难为他。

    这日,易轻寒又关进了一人,便是那日在庆元帝病榻前的张大人。那日庆元帝病榻前的臣子,都已到东厂走了一遭,有的定了罪抄家问斩,有的剥了层皮出去也没活几天,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易轻寒去过齐王处,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捏造了一份齐王向朝臣行贿的账册。账册是假的,但却并没冤枉这些大臣,想着齐王不过是要自己说些好话,因此这些大臣俱都收了他的好处,谁想齐王却起兵造反,收了银子的大臣们是叫苦不迭,被抓进了东厂便抵不住拷打,一一说了出来。

    若说真有被冤枉的,便是那从翰林院新选上内阁的鲁大人。鲁大人的夫人与尤老将军是族亲,因此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装模作样都抓到东厂里审讯一番,当然最后的判决定是并无受贿。

    如今内阁已被清洗了大半,太皇太后俱都不着声色地换上了自己人,其中那耿直不阿的鲁大人便是其中一个。唯一的徐止,因为寻不到这只老狐狸的错处,一时间倒是无从下手。

    太皇太后这边焦急着,徐止也是寝食难安,暗地里动作起来。

    这天,日头晴好,蓝语思正领着丫鬟在院子里晒太阳,便见远处飞过来一只风筝。那风筝摇摇欲坠,到了易府上空便断了线,直直坠了下来。

    珠圆大步流星去捡,玉润在后喊到:“晦气,叫个老实的小子进来,将那风筝丢了去。”

    珠圆不以为然,回喊到:“多雅致的,怎就晦气了,上面还有字呢。”

    玉润见着珠圆不听,又不敢离了蓝语思身边去抢,急得干跺脚。珠圆大字不识一个,偏又仰慕那些能诗会画的,拿着风筝便在太阳底下欣赏起来。

    因听上面有字,不知为何,蓝语思倒生了好奇心也要看看,于是吩咐玉润去将那风筝拿过来。

    “夫人,您怎么也跟着胡闹,那是晦气。”玉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无妨,看过了把它烧了便是,我记得小时候最想有只风筝,却总是眼看着人家拿着玩。”说到此处的蓝语思猛地扶了一下头,一个片段闪过脑海,竟对风筝有种别样的感情。

    本再细想,无奈却又是空白一片,只有那淡淡的失落。

    珠圆将那风筝拿了来,玉润不许蓝语思去接,只叫珠圆远远拿着给她看。

    蓝语思一字一句地看着,只觉浑身的汗毛孔似乎都竖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见其呆看着那风筝上的字,玉润用手在蓝语思眼前晃晃。

    蓝语思回过神来,张嘴说了几次话都不知说些什么。见珠圆玉润俱都疑惑地顶着自己,忙说:“快拿去烧了,那上面写的是淫词,不知哪个登徒子写的下做东西,快烧了。”

    见蓝语思形色焦急,珠圆也不敢多问,急忙拿去后厨房。呆呆站了一阵,询问了珠圆是否亲手烧了那风筝,蓝语思这才魂不守舍地回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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