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19-04-13

    时间回到2012年的春天，大学毕业的我选择了留在南宁这个广西的省会

    城市打拼，但因为条件平平，最后只能找了份普通业务员的工作，面对微薄的薪

    水和各种工作压力，过着整天苦闷不已的日子。

    一次我开车出去跑业务，回来路上发生了意外，前面的车碰倒了一个大妈，

    人还在地上车子一熘烟跑了，我于心不忍就帮着把人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到了之

    后住院还要各种检查，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帮着跑上跑下的办住院手续。

    当我回到病房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也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妈，你怎么

    样了，没事吧？」

    她对我不客气地一瞪眼：「你这人怎么开车的，连我姑妈都撞上了？」

    「晓晴，别胡说，这小伙子是好人，多亏了他才把我送到医院的！」

    幸好大妈替我证明，女孩连忙跟我道歉：「对不起啊，一下着急错怪你了。」

    「没事没事！」

    我偷眼瞧着女孩，她肤色白皙，身材纤细高挑，一头秀发扎着马尾，长睫毛

    大眼睛，刘海下是张清纯漂亮的瓜子脸蛋，长得特别像当时的热门电影《失恋3

    3天》的女主角白百何似的。

    我对着这漂亮女孩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砰砰跳，有心想找机会和她聊上两句，

    可女孩一来就忙上忙下地照顾大妈，我看着也插不上话，担心留下来反而尴尬，

    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病房，刚要下电梯的时候那女孩叫住了我。

    「之前不好意思啊，你帮了这么大忙，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女孩大方地对我笑笑：「我叫卫晓晴，你呢？」

    「刘佳伟，」

    她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这女孩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身材也很好，胸部丰满大

    长腿，我和她视线相触，突然感觉莫名的脸红心跳，「别那么客气，阿姨没事就

    好，这是谁都应该做的嘛。」

    「不，现在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好人了，」

    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我：「对了，我看了单子才知道你还垫了住

    院押金，所以过来还你。」

    「别别，」

    我连忙摆手，「其实也没多少钱，就算是我给阿姨买点营养品吧。」

    「那怎么行？你好意心领了，可这个钱不能让你花，」

    她不由分说地把钱递过来，我还要推辞，她已经硬塞到了我的手上，「让你

    拿就拿着，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额，那好吧。」

    女孩的手触感一阵温热细腻，她笑笑对我说：「行了，挺晚了你快回去吧，

    家里的女朋友该等得生气了。」

    我想说自己没女朋友，还想问她要个联系方式，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勇气开

    口，只好撕张纸写了我的号码递给她：「那我先走了，上面有我的电话和qq，

    有什么事尽管联系。」

    「好的，拜拜。」

    她礼貌地接过纸条，我在电梯里看着她向我微笑挥手道别，这晚我有点失眠

    了，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我虽然不是没有过恋爱经历，但却从没有过这样的心

    动感觉。

    我打开qq没有新好友申请的消息，失望之余又后悔自己没胆子主动问她要

    个联系方式，可是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现在这个社会，像她这种漂亮女孩

    一般不是小三就是富二代的菜，再说我和她不过是偶然相遇，我这种没钱没貌的

    屌丝，凭什么让人家看上呢？可虽然这样说，我还是希望能和晓晴这个女孩联系

    上，但恰好接下来的日子工作特别忙，想再去趟医院也没有时间，好不容易到了

    周末，我一早带了营养品和水果赶到医院，没想到病房里已经换了不认识的人，

    一问才知道大妈已经在前一天办了出院手续，我一个人在医院徘徊了好久，心情

    怅惘不已。

    俗话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会刻骨铭心，在遇见晓晴之前，如果有人和我说什

    么一见钟情，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可现在我却相信，人真的可以凭着一刹那的心

    动然后始终絮绕于心，我把电脑桌面换成了一张和晓晴很像的白百何照片，每天

    看着就像是心上人在向我微笑，同事们都调侃我什么时候变成白百何的粉丝了，

    我也笑笑不说话，他们谁会知道这真的就是我一见钟情然后暗恋的女神呢。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就在我已经认为和晓晴注定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命运

    之神偏偏又给我安排了一次巧合。

    一次周末我到青秀区那边的一家金融公司办事，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我随便逛着就到了附近的民歌湖酒吧街，这里是南宁夜生活最热闹的地方，我

    想着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就随便找了一间酒吧进去，里面光影昏暗人影闪烁，

    有个女孩在乐队的伴奏下唱着一首抒缓的英文歌。

    我坐下来点了啤酒喝着，那女孩的歌唱得很好听，我忽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但因为灯光闪烁而且比较远一下看不清楚。

    那女孩又唱完了一首歌，旁边有桌头发五颜六色纹着身像混混模样的立刻大

    声鼓掌喝彩，有人捧着花上去把女孩接到了这桌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身边，女孩

    坐下来和那男人喝起了酒。

    那男人借着昏暗的灯光对那女孩搂搂抱抱的，那女孩似乎不是很乐意的模样

    ，我远远的辨认了那个女孩好久，突然对她喊道：「卫晓晴！」

    那女孩听到一愣向我这边看过来，我站起来向她招手，晓晴立刻挣开了那个

    金链子男人，跑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刘佳伟？」

    她笑着和我碰了碰酒瓶子，「好久不见了，怎么这么巧？」

    「是啊，你还记得我呢，想不到还能在这遇到你，」

    我仔细看着她，今天的她和我们上次见面完全不一样，她穿着粉色吊带背心

    和白色短裙，挑染过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画着闪亮的眼影和唇彩，涂着长长的睫

    毛和鲜艳的口红，胸部丰满的乳沟和大长腿白得晃眼，在夜店的闪烁灯光下散发

    着诱人的性感魅力，我笑着说：「想不到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英文歌还唱得这么

    好，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原来你在这上班呢？」

    她笑：「哪有啊，我在医院上班的，只是有时候来这唱歌玩而已，哎，看你

    样子应该不是常到这里来的吧？」

    「不是，今天只是偶尔来逛逛，」

    我说：「对了，阿姨她身体怎么样？我后来再去才知道你们已经出院了。」

    「我后来把姑妈安排到我上班的医院了，现在她早就没事了，」

    她说：「对不起啊，我后来也没给你打个电话。」

    「没关系没关系，」

    我向那桌混混模样的人看了一眼，他们对我投来了敌意的目光，「他们是你

    朋友？」

    「算

    不上吧，」

    晓晴不在乎地说：「只是我常到这来唱歌，认识了而已。」

    我们正说着，背景换了一首动感节奏的音乐，那边桌的两个小混混走了过来

    ，向着晓晴点头哈腰的：「嫂子，我们大哥想叫你去一块跳舞。」

    「谁是你们嫂子啊？你们大哥真烦，」

    晓晴瞪了他们一眼，对我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先过去了，我们有

    空联系了再聊。」

    「好的，拜拜！」

    我看着晓晴回去，和那金链子男人消失在了舞池里。

    四周的男男女女随着动感的音乐喧闹了起来，我一瓶接一瓶喝着酒，忽然感

    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和自卑，我回想起自己毕业这么多年一事无成，当初还抱

    着奋斗几年买车买房的梦想，但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住在出租屋里拿着每月三千块

    钱的薪水，每晚下班回去不是沉迷网络游戏就是看着色情av自慰手淫的屌丝。

    明明自己心中的女神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就连追求她的自信和能力都没有，

    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撕掉外表的自尊，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撸瑟。

    我不知喝了多少，越喝心情越糟，直到感觉内急才起身上洗手间，当我从洗

    手间出来经过拐角包厢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女孩正

    是晓晴，她匆匆地要往外走，那个金链子男人满身酒气地从后面出来，一把拉住

    了她。

    「老婆，你发什么脾气啊？别走嘛。」

    「谁是你老婆，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啊？」

    晓晴一脸不快地甩开他，却又被那金链子男人拦住了，「阿晴，今天我生日

    ，在我兄弟面前给点面子好不好？」

    「火哥，我还不够给你面子啊？」

    晓晴冷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只要做我的女人，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叫火哥的金链子男人说：「阿晴，你就答应跟了我吧！」

    「你神经病，我要回去了。」

    晓晴想用力挣开他的手，却被火哥用力一把抱到了怀里，「我不准你走，你

    走了我回去还哪有面子？」

    「你干什么啊！你再不放开，我真的生气了！」

    晓晴在那男人怀里用力挣扎着，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上前掰开了火哥的手

    把晓晴拉到了我的身后，「你干什么呢，放开她！」

    火哥被我弄得吃了一惊，愣了愣：「妈逼的关你什么事，你他妈的是谁啊？」

    「我……我是她朋友。」

    「朋友你妈逼。」

    火哥一拳打在我脸上，我只听见「嗡」

    的一声眼前一黑，紧接着小腹又被他踹了一脚，我往后趔趄几步，感觉血一

    下子都涌到了头上，手边刚好摸到一个啤酒瓶，下意识地往前用力一砸，只听见

    火哥「嗷」

    的一声惨叫，「操你妈，你还牛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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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没想过平时宅男性格的我也会和火哥这样的社会人动手

    ，就连很久以后我和晓晴回忆起这件事来，她都笑着说看不出我还有这样的胆量

    勇气。

    我只记得接下来周围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叫喊声，还有各种拳头和皮鞋雨点般

    地往我身上招呼，我最后只能在地上抱着头任由肆虐，等到派出所的巡警赶到，

    我被扶到包厢里面时，已经全身痛到站都没法站了。

    我看了看晓晴就在我旁边，周围除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头上扎着纱布的火哥

    ，还有酒吧的工作人员和火哥的混混兄弟，一大群人把包厢挤得满满当当的。

    「你们这事准备怎么解决啊？公了还是私了？」

    坐在我们中间的警察拿出纸和笔说。

    「还能怎么解决？」

    火哥指着自己的头说：「警察同志，我要验伤，他把我的头打成这样，怎么

    也得拘留七天吧？」

    「对对！把他抓回去拘留！」

    旁边火哥的混混兄弟们纷纷附和起来。

    「等一下！」

    晓晴站起来说：「警察叔叔，他也被打得不轻，要验伤可以一起验，要拘留

    他们两个也应该一块被拘留吧？」

    「阿晴，他又不是你什么朋友，你干嘛这么帮他？」

    五大三粗的火哥对着晓晴，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谁说他不是我朋友了？我就要帮他，你怎么着？」

    「好了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警察收起纸笔，不耐烦地摆摆手：「给你们几分钟时间，你们自己商量怎么

    解决，不行就两个都带到所里去，蹲到明天早上再说。」

    我看着火哥说：「火哥，你的头是我打的，要赔多少你说吧，只要你以后别

    纠缠晓晴，该赔多少我负责。」

    火哥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小子你装什么逼啊？你有多少钱，我和晓晴怎

    么样关你什么事？」

    我镇静地看着他：「火哥，不是这么一说，你也不想咱们问题解决不了，今

    晚都到派出所过夜吧？」

    「好，你牛逼是吧，」

    火哥拿过桌上一个大号的扎啤樽，拧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白酒全倒了进去，他

    把满满一樽酒往桌上一放说：「你把这干了，赔五千块我们一笔勾销，要是不行

    的话你自己爬到派出所去，敢不敢？」

    「好。」

    我二话不说端起玻璃樽就往嘴里倒，可酒刚进喉咙就立刻引起一阵止不住的

    勐烈呛咳，牵扯着我的小腹几乎要疼得痉挛，「喝不了就说，装什么装。」

    火哥在旁边嘲讽地笑。

    「我替他喝，」

    晓晴从我手里夺过了酒樽，她没等火哥说话，一仰头咕嘟咕嘟地往嘴里倒，

    她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口气喝完，「当」

    的一声把空酒樽倒扣在台上，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点完转账以后把屏幕亮到

    火哥面前：「这样行了吧？」

    「行了。」

    火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看得出很不情愿，「那我们先走了，谢谢警察

    叔叔！」

    晓晴对警察鞠了一躬，然后挎起包头也不回地拉着我就往外走，我跟着她出

    了酒吧，外面的大街上已经是深夜，她一句话不说地急匆匆走着。

    「晓晴，你没……」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忽然扔开我的手飞奔到路边，蹲下「哇」

    地一声吐了出来，她吐得撕心裂肺，我想过去却被她拼命摆手止住了，我只

    好到旁边的小店买了纸巾和矿泉水等着

    ，她足足有二十分钟才摇摇晃晃地起身，

    我连忙上去扶着她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把纸巾和矿泉

    水递给她，她接过来漱完口，好一会才无力地软软靠在我肩上，「谢谢。」

    她低声说。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我说：「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出不来了。」

    她笑了，「我还以为你很能打呢，原来你还知道后怕啊，」

    她说：「你知不知道那个火哥是什么人？」

    「我才不管他是谁呢，」

    我说：「我就是不想让你被欺负。」

    「你傻啊你，真够中二的，」

    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来，她裹着外套紧贴到了我身上，我嗅到她身上那混合着

    浓烈酒味的体香，大着胆子伸手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她也没甩开我，我们就这

    样依偎着，静静地看着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喂，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老实说，」

    她说：「你其实早就想追我对不对？」

    我的心思被她说破，只好老实地承认：「嗯，从我上次在医院见到你那时起

    ，我就喜欢上你了。」

    「那你干嘛不问我要联系电话？你不主动，谁知道你心里面怎么想啊？」

    「要是我那时候问，你会给吗？」

    「不给，」

    她说：「那时候刚认识，我又不喜欢你，凭什么给你啊？」

    「那现在呢？」

    「……你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手，她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慢慢写着，我用力

    地每一个号码都印在了脑海的最深处，她写完之后把我的手合了起来：「记住了

    吗？」

    「记住了，」

    我一副认真脸地说：「世界末日我都不会忘。」

    她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喂，别说得好像要跟你海誓山盟似的，你还没问

    过我有没有男朋友呢。」

    「啊？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一愣，「不会是那个火哥吧？」

    「当然不是了，他顶多算是前男友吧，」

    我还想问，她已经换了个话题：「我们一会去哪？你不会让我跟你在这坐一

    晚上吧？」

    我这才意识到该走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家吧。」

    她摇头：「我不回家，我这身酒味，我姑姑不得骂死我。」

    我心里砰砰跳，「要不……要不你去我哪儿？」

    「不去，」

    她含羞带嗔地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腿，「你想得美。」

    「那……」

    我苦笑愣住了，「那你说我们去哪儿好啊？」

    「我发现你真挺傻逼的，你是不是以前没带女孩子出来过啊？」

    她想了想，往远处指了指说，「我记得前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ktv，

    要不我们去那吧。」

    我和她两人到了ktv，我开了个两人间的小包厢，晓晴一进来还兴致勃勃

    拿起话筒嚷着地要唱歌，可等我在电脑上点好歌的时候，回头她已经在沙发上睡

    着了，刘海下那漂亮清纯的脸蛋发出轻轻的呼声，我怕惊醒她，轻手轻脚地替她

    盖上外套在旁边玩着手机，一会儿也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我面前的她，大屏幕上还放着无

    声的ktv，我揉揉眼睛，「你醒了啊，几点钟了？」

    「都快早上八点了，」

    我这才注意到从窗户角落透进来的阳光，她笑看着我：「你睡得像个猪似的

    ，还会磨牙呢。」

    「呵呵，你不也一样会打呼。」

    我说。

    「啊，不会吧？」

    她立刻脸红了，「那一定是我太累了，平时才没有呢。」

    我笑：「可不是吗，昨晚你一进来就睡着了。」

    「是吗？其实后来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

    「真的啊？」

    我假意的坏笑：「那真可惜，白白浪费了一个占你便宜的好机会。」

    「是啊，那你下次记得试试呗。」

    我和她都笑了，我感觉和她一下贴近了很多，我说：「我们走吧，去吃早餐

    好不好？」

    她点点头：「那我先去趟洗手间，你等我一会。」

    她拿着化妆包到洗手间里关上了门，我玩着手机一边哼着歌心情无比大好。

    过了好一会还没见晓晴出来，我看看时间她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我到洗

    手间的边上敲了敲门：「晓晴，你好了没有？」

    里面没有声音，我打开门顿时吃了一惊，她捂着小腹蜷在了洗手间的地板上

    ，我连忙蹲下抱起她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她已经毫无知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