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渐渐靠近悬崖。黑衣人一直跟在后面，似乎在目送它离去。
    冬夜的天空像泼了墨般浓黑起来。海浪拼命地拍打着断崖，似乎在嘶叫怒吼，连海风都开始呜咽。
    眼看车就要掉下悬崖，段希彦低头，不愿继续观看这场人间惨剧；段希瑶则一脸得意，看向车的目光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刹车声响起——
    杜月洺和秦风从车里冲了出来。
    “段希瑶！”杜月洺瞬间冲到段希瑶身边：“莉莉呢？”
    段氏兄妹都没说话。按照杜月洺的警惕度，贝雪莉这么久没回家，他应该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秦风看向悬崖边的车，像是明白了什么，飞速冲了过去。
    杜月洺也发现了那辆车，一把揪住段希瑶的衣领：“让车停下来！”他命令她。
    段希彦想上前阻止，杜月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立即倒地不起。
    “听到没有！我让你把车停下来！”他进入狂怒状态。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让车停下。”段希瑶的手往前一抛，把手机扔到了海里，侧脸看向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杜月洺抬头，看到车的前部已露出了悬崖。
    “你要什么条件？”他松开手，问她条件。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怕一失手拧断她的脖子。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但你从来都舍不得给，哪怕是一丁点的施舍，你都舍不得。”段希瑶苦笑，这么久以来，她的崇敬和爱慕，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现在的她就像一口枯井，什么情绪都不剩了。
    杜月洺再次抬头时，车身已有一半在悬崖外，他不禁朝前跨了一步。秦风冲上悬崖，最后一刻，他向前一扑，想抓住车尾，差了一毫米......
    “轰隆”一声巨响，车掉下悬崖，直直坠入大海，瞬间就被巨浪吞没，成了大海的祭品。
    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静止，众人被这恐怖的景象震住了。
    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想，那些遥不可及的爱恋，都结束了。段希瑶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去了悬崖边徘徊。
    段希彦怔怔地看着海边。
    杜月洺也有一时的失神。
    “咕——”一声海鸥的嘶鸣划过，似乎惊醒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梦境。
    杜月洺回过头，看向段希瑶的眼不带一丝温度：“段希瑶，你知道吗，我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十六岁那年救了你。”
    段希瑶忽然有一阵恍惚：他居然否认他们的过往？那段日子，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从没沐浴过阳光的她，仅靠那一段回忆活着。而他一开口，就否认了一切？这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杜月洺缓缓眨了一下眼，勾了勾嘴角：“我很后悔认识你，让我爱的人经历那么多苦难。”先是陈静萱，现在是雪莉。这一切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是他识人不清的错。有些人可以救，但有些人，救了他们，等于葬送了自己。
    段希瑶站立不稳：“你凭什么否认一切？”她面部肌肉开始抽搐，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从头到尾，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还不明白么？我对你没感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我现在，甚至不愿提起你的名字。”杜月洺终于残忍地说出她从来不愿认清的真相。
    “好啊，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恨我也可以，我接受。”这不就是她做这些的目的吗？就是为了让他永远记住她。
    “不，我不恨你，因为——”他薄唇轻启，吐露令她窒息的真相：“你不配。”
    ☆、第七十八章
    “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阿月，我希望你不要救她；而我，也一定不会帮她。”雪莉冰冷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犹如响起了地狱奏鸣曲。
    段希瑶惊愕地张大了嘴，像被定身般僵住了。
    贝雪莉？她不是在车上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虽然天色很暗，但他们车的强光灯一直开着。段希瑶很肯定，车上明明有人，是她亲眼目送贝雪莉掉下悬崖的，为什么会这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一脸震惊地望向雪莉，看她缓缓走向杜月洺。
    此时，有人从岸边爬上来。
    “ZZ——”雪莉扭头向那人打招呼：“你没事吧？”关切地问了一句。
    ZZ穿了和雪莉一模一样的衣服，浑身湿透，从海岸走过来。而穿着潜水衣的雷夜寒也跟着上岸，走了过来。
    “ZZ！”秦风从断崖上下来，看到ZZ肩上有伤口，还淌着血，他的表情像要杀人般恐怖。
    “我没事。”ZZ告诉他伤口是在脱困时不小心蹭的。
    秦风拿了车上的急救箱，给ZZ止血。ZZ和雷夜寒随后换了干净的衣服。
    “你们.......”段希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