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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房间里倏尔传来几声极深的哽咽,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掀起眼帘望向女生——
“我想去祖坟。”喻沅芷泪珠一颗颗往地下砸落,却生生砸进了男人的心底,“想给爸妈扫下墓。”
“想看看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忘记作者又把十二点和零点存稿箱弄错的蠢事吧(乖巧坐直
我,力争让读者用最少的币。
看最长长的章节。
☆、第 57 章
话音间, 窗外倏尔响起几声雷鸣。
寒枝惊起鸦雀, 咿呀叫着, 拼命地扑腾翅膀向乌云的边际飞去。
夏季多雷,黄梅多雨。
后山此时肯定也风正急, 隐隐有落雨的趋势。
封御南往外瞥了眼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又垂下眸,凝望女生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不发一言,只转过身。
下一瞬间,喻沅芷便感觉肩头被熟悉的沉香味环绕。
她眼中还凝着泪,呆呆抬起头。
男人薄唇紧抿,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走吧。”封御南声线沉冽,“我陪你去。”
喻沅芷回过神, 用力点了下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一个眼神,封御南就能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不想惊动爷爷。
虽然只是早晚问题, 爷爷肯定会知道消息。
但这一程, 她想独自前去。
跟她没有任何记忆、甚至素未细语的父母, 认认真真地报喜。
把警方的通报, 一字一句,读给他们听。
喻沅芷迈着小碎步,跟上身前男人的步伐, 走在青草芬芳的山路间,偷偷擦了擦眼角。
哪有什么喜极而泣。
所谓的喜极而泣,只不过是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 回忆起曾经百味杂陈的苦,才凝结成的泪罢了。
归根结底,都是悲的。
……
其实对于儿时的记忆,喻沅芷脑海里都是从孤儿院开始的。
或许是当年她太小了,对于父母没有任何记忆。
后山草地正中央,还是那棵千年的槐花树,只是她当时没有注意,那粗壮的槐树干背后,屹立着一座小小的石碑。
跟亭亭如盖的槐花枝比起来,当然是小的。
但在她眼里,那石碑沉重的——
仿佛承载了两个人的一生。
喻沅芷静静跪在槐花树下,风刮得愈发猛烈,将衣襟和及腰得长发都往后吹去,在空中肆意飘扬。
她葱白的指尖捏住西装的衣角,背脊挺得笔直。
一动未动。
“所有人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仇,应该在每一起悲剧里反思。”
“可我想了很久,都觉得你们不该是这个结局。”
“那天向姐姐带我去看的画展,是爸爸画的吧?”喻沅芷唇角暖暖翘起,却流下泪来,“真好看。你画的妈妈,画的景色,就是爸爸眼眸中的所有世界吧?干净、温暖,不染纤尘。”
“如果爸爸你还在的话,一定能成为很成功的画家。”
“或许现在,你就坐在山丘上,笑着望向妈妈和我,再在画架上落笔。”
但那个灿若星辰、温柔回首的男人。
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四岁。
封御南站在几天前他们所站的山丘上,风吹乱额前碎发,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住伞柄,骨节微微泛白,眸色和压城的黑云并无二异。
甚至如淬了墨,更加漆黑深邃。
他没有和喻沅芷一起走到槐树下,并不是惧怕风雨。而是他觉得,这段时间,应该完完全全交给喻沅芷,让她自己独处。
她和亲生父母,缺了太多时间。
男人正这么想着,就望见远处对着石碑絮叨了很久、甚至一度哽咽耷拉着着头的女生,缓缓站起身。
因为跪了太久,还在草地中打了个趔趄。
她龇牙扶着膝盖,纯澈的杏眸看进他眼底。
然后隔着黑云压城、隔着飞絮草浪、隔着嘶吼骤风,她唇角却弯起,朝他招了招手。
这一幕美得如同画卷。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蓦然被触动了一下。
封御南撑着着一把自动伞,长腿迈开,一步步朝女生走去。
“爸妈……”喻沅芷小跑过来牵起他的手,跪在石碑前。
可能是从未叫过这个称呼,她还有些不习惯,声音低低的。
封御南稍稍顿了下,垂首将伞放到一边——
然后双膝跪地。
“爸、妈。”喻沅芷听到这个声音,挣了侧头,呆呆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你们放心,不论她是喻沅芷,还是向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