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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有家室了?这怎么可能!”
楚留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姑娘好像认识在下?”
而且还对他的情况非常关心。
“我不认识你。”艾青立刻矢口否认,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急切后,又补救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怎么会认识你呢?”
楚留香:“那五百两银子……”
艾青立刻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来,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等楚留香开口便匆匆而去。
楚留香看着她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也准备离开。
然而没等他走两步,假山后面又跳出来一个人。
依然是一个少女,只是她此刻正用那双并不太大却十分灵动的眼眸打量着楚留香。
楚留香觉得有些头疼,他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个毛病,一旦有女人主动凑上来,他就忍不住想躲开八丈远。
若说以前女人对他而言是艳遇伴随着可能出现的麻烦,现在就单纯是麻烦了。
他耐着性子问,“姑娘有事吗?”
少女不答,笑嘻嘻地说:“我呢,原本在假山后面找东西,没想到却看到一场好戏。”
楚留香只能笑笑。
少女绕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新月,“嗳,我问你啊,你刚才对那个小姑娘说你有家室,是真的,还是骗她的呀?”
楚留香道:“当然是真的,”
“可是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有老婆的人呐。”少女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摸着下巴说。
“我的样子?”楚留香忍不住问,“我是什么样子?”
少女:“一脸招桃花的风流相,刚才那个小姑娘不是就被你勾引了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一个女人要勾引一个男人,几时也成了男人的错了,怪他长得太英俊?
不过他素来知道,有些问题是不能和女人争辩的,楚留香微微一笑,“我想一个人长什么样子,他自己是没法子选择的,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少女在他身后扬声问道:“喂,你老婆漂不漂亮啊?和刚才那个小姑娘比谁更好看?”
楚留香笑而不答,径自离开。
没过多久,他便在离假山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愁眉苦脸的胡铁花。
他看了胡铁花两眼,然后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欠了别人十万两银子,还被债主逼上门讨债一样。”
胡铁花怔了一下,然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不行,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楚留香:“怎么,难道你真的欠了别人的债?”
胡铁花苦着脸,“是金灵芝,她问我什么时候娶她。”
“原来是情债。”楚留香露出了然的神色,“所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除了嗜酒如命,胡铁花还有一个老毛病,他喜欢的女人都不喜欢他,女人要是喜欢他了,他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胡铁花支支吾吾地说:“总之,我现在非走不可,你们两个要是不和我一起走,就继续留在这里吧。”
楚留香问,“你要去哪里?”
胡铁花:“自然是去金灵芝找不到的地方。”
楚留香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不想娶她,就和金姑娘说明白,我想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绝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何况,你要是早说清楚,当初人家高亚男也不至于苦苦追了你两年,你若是打死也不同意,她们还能把你绑了拜堂成亲?”
胡铁花默然半晌,然后瞪着楚留香道:“你真的变了,以前你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楚留香微笑,“或许是我已经明白,一个人如果下定决心,要和另一个人相守一生,需要多深的感情,多大的勇气。”
过去他自己的感情都是露水情缘,飘忽不定,有什么资格说胡铁花?
胡铁花突然伸手锤了一下旁边的树,暴躁地说:“我拿什么娶她,你看看我,又懒、又脏、又丑,还是个穷光蛋,哪个女人跟我在一起会幸福,金灵芝不过是鬼迷心窍,一时冲动才要嫁给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金灵芝从一座假山背后走了出来,冷冷地开口。
胡铁花的舌头顿时像被猫叼走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看着金灵芝,脸色有点发青,然后在金灵芝的注视下,慢慢又变得通红。
金灵芝狠狠瞪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这么随便,这么肤浅的女人吗?”
胡铁花头上开始冒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金灵芝语气虽狠,眼圈却是一红,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难道你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没有!”胡铁花连忙大声否认,然后看到她眼中的泪光更加手足无措了,“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头都要大了。”
金灵芝看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顿时破涕为笑,柔声道:“你这个呆子……”
这梨花带雨,笑中含泪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胡铁花瞬间看呆了,两人凝视着彼此,眼神中像是要拉出粘稠又甜蜜的丝线。
楚留香嘴角带着笑意,悄悄退后离开了。
随后他去厨房想要拿汤药,却被告知汤药已经送过去了,想来是他耽搁的有点久,煎药的下人按时将药煎好后便送了过去。
楚留香回到他们的住处,一推开门便看到叶卿正迅速缩回手,欲盖弥彰一样用宽大的衣袖遮住桌上的东西,然后抬眼用一种无辜又淡然的神色看着他,“怎么现在才回来?”
楚留香瞄了一眼被他挡住地方,“你在做什么?”
“我……”才说了一个字,叶卿便顿住了,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大方方地抬起了压在桌上的那只手,露出衣袖下面一堆精巧的机关零件。
“我在做机关。”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楚留香顿时失笑。
一年前叶卿突然喜欢上了机关术,而且十分沉迷,然而相关的东西多是铜铁之物,在大冬天握在手里像冰一样冷,天气最寒冷的时候,楚留香时常管着他不许多碰。
“喝过药了?”楚留香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到一旁空了的药碗随口问了一句。
叶卿低低应了一声,“嗯。”
屋里的药味有些浓,楚留香随手打开一扇窗户透气,然后走到桌旁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然后将刚才胡铁花的事慢悠悠地说了,最后笑道:“这次说不定我们真能喝上老胡的喜酒,他虽然没有当成龟兹王的驸马,但当金家的孙女婿也不比当个驸马差了。”
叶卿听完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若是这样,你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