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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糖葫芦。
那个时候的糖葫芦,怎么也吃不腻呢!
她仍记得,他回苏州时,她站在街口,眼睛有些红。
“晼晚,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的。你要努力,站上台,等着我啊。”他轻轻抚着她的头,语气温柔至极。
她想,她便是深陷在了这温柔之中。
后来,他乘着马车离开了,她在街口站了许久,待回头时,低了头,眼泪往下掉,打在滚烫的青石板上,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没回宿雨堂,而是回了外婆家,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泪水将枕头浸湿了一片。
后来,她与他时常往来书信,直到第二年秋末,断了联系,送出去的书信,石沉大海,再未回音。
年末,她回了苏州,顺着书信的地址,找到了他家。可是,她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大火肆意掠夺过的残垣断壁。
她站在废墟前,一瞬间,大脑空白。她寻了一家烧饼摊上的老板,询问情况。而后,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少年,站了出来,带着她去了一颗老樟下。
“您可是江小姐?来寻苏少爷的?”他的眸子里,带着期许。
“我是。”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太好了,我终于能完成苏少爷交代的事情了。”
“江小姐,我是阿林,从前在苏少爷手下跑腿。您能否和我回一趟家?苏少爷有封信,让我交给您。”
“好。”她点点头,仍旧不在状态,脑子里乱成一片。跟着他拐进了巷子中,进了一家院子。
“您先坐。”他让她坐在院子里,又替她倒了茶,匆匆进了屋,随后,拿了一封信出来。
“江小姐,这是苏少爷让我交给您的。”他将信递了过来。
上面写着,晼晚亲启。
她并没有急着拆了信,而是看向那位少年。
“那废墟是苏家府上?”
“是。”他点点头。
“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的手不禁抓紧了衣裳。
“江小姐,今年秋季中旬,那上头的人,定了苏家的罪,抓了老爷和夫人,连府上的小姐也未放过。当时,少爷不在苏州,恰巧躲过一劫。待他回来后,老爷的几位至交想尽了一切方法保他,最后决定将他送出国,至于详细去了哪儿,我也不知。他找到了我,将这封信交给我,让我交给周庄的江小姐,那日他走的极匆忙,也没来得及将具体地址告诉我,于是,我就在这儿等着,想着也许有一天,江小会自己找上门儿来。”
“江小姐,苏少爷的命苦啊,他离开那日,苏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都被处死了,最后就连苏家宅子,也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锤在了桌上。
“我知道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写了些什么。随后,向他要了信封,交给他。
“阿林,还得麻烦你件事儿,若是哪日,他回来了,你替我将这封信交给他。”
“放心吧,江小姐。”他将信收进了屋子里。
“辛苦你了。”临走前,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江小姐,这可使不得,钱您收回去吧。”他推搡着。
“留着吧。”她不再回头,未做停留,直接回了家。而后,房门紧闭,她坐在窗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那信中,还放了一只白色玉镯。
展开信纸,拿着信纸的手,忍不住抖。
“晼晚:
我是子破。家中突逢变故,与你的约定,怕是不能遵守了。你看到这信之时,我已在远渡重洋的路上。上头降罪于苏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丧命,留我一人苟活于世,父亲的几位挚友,想尽了法子,将我送出国,我无力反抗,为了保下一条命,为了日后还苏家一个清白。
我苏家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也绝对没有做出违背道义之事,请你相信我。你先前在信中与我说,你已经开始登台了,本打算明年开春,去周庄赴约的,如今是不行了。
晼晚,如今我已然是两手空空,没有背景,甚至还背负着罪名。你就不要等我了,切莫与人提起你与我相识之事,恐生祸端。远渡重洋,此行凶险万分,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葬身于海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忘了我吧。
子破”
她将信纸贴于心口,又落下泪来。
这是第二次哭,为了他。
信不长,字迹也有些潦草,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的急迫。
他让她不要等他了,可方才,她交给阿林的那封信中,还告诉他:“再重逢,踏尽周庄春,看花开花落,飞鸟归林,日月浮沉。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妾心不移,等君归。”
飞鸟归林,日月浮沉。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妾心不移,等君归,等君归!
她轻声呢喃着,随后把那只白玉镯戴在了左手上。
她将自己在房内关了一整天,哭的歇斯底里,第二日出门时,她用胭脂遮了遮,又如常。
再后来,她很少来苏州,除了年末除夕,在苏州待几天,其余时间,都躲在周庄中,细心钻研曲儿。郑小姐离开后,她的名气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