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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贩为何忽然暴毙,包括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为何会逝去,二小姐谢涵秋愁眉紧锁地对她欲言又止,又或者谢老太太抚摸她头时眼中深重的悲情怜悯。
都是有细小的脉络牵引,从涿郡南下到画栋朱帘的王都,珠围翠拥的谢家庭院深深,借剑挑亮的珠饰是与世长绝的阴暗秘密。
而阿笙从不知崔珩晏是这般细致的人,血流漂杵是寂静的山岭,如若死去的人依旧能挥动衣袖的话,深林里树叶摩挲的沙沙响声就是四面来风。
公子璜广袖宽衣,再怎么厚重的大氅也盖不住他愈发消瘦的身形,眼中的山高水远尽数被浓重的腥气覆盖,唯有眉宇间的秀色依旧是净白的月色难及。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狠辣又这么温润的郎君呢?
阿笙看着公子长剑如雪,屠尽最后一人。
缥缈的红色是雾气,染白了他蘸满血色的袍袖长卷,而梦中的她墓碑干净温和,坟前总有鲜花盛放,无论是草长莺飞的春天还是天凝地闭的冬日,总还是温暖明亮的。
小狗寒寒的墓靠得很近,梦里的阿笙腰间依旧别着一支笛子,每当烛光点亮时她就吹给他听。
虽说崔珩晏听不到,但是梦中的寒寒总能听得到。
都是因为公子啊。
最后崔珩晏把自己雕成朱色的花朵,而一旁徘徊的阿笙眼角近乎要流到干涸的泪水是冥河的水滴润泽,怒放的是公子唇边澹泊的一个笑。
她看着他闭目而亡,怀揣的是一本粗劣的择夫手札。
那是梦中的阿笙也珍而重之藏于箱笼深处的珍宝,是所有旧日年岁碾成的花朵汁液,涂抹在崔珩晏玉白的手腕边缘。
这样秀雅的公子最后道。
“阿笙,你不要走的太快了,再等等我好不好?”
☆、描花钿
初晨, 阿笙是被嘈杂声惊醒的。
鸣绿挂着个肿肿的桃子眼, 自从知道花锦“不辞而别”后, 她就抱着从前两个人一起裁过的纸花不停地哭,用旁的小丫鬟的话说,“鸣绿姐姐的眼泪就要流成小河了, 以后不用去河边挑水,直接来鸣绿姐姐这里来取就行。”
三言两语间, 倒是把鸣绿给逗笑了。
阿笙唇角微弯, 心里想, 鸣绿居然也已经是姐姐,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只知道胆怯地捏着衣角围着自己转的小姑娘, 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这又是怎的了?”阿笙还没有从梦里那股凄哀的氛围中脱离出来,才睁开眼就又看见鸣绿这副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也打起突来。
鸣绿这回倒是比上次彻底崩溃的样子要好上许多,起码不是话都说不明白的哆嗦样子, 还能勉强称得上一句条理清晰。
她拧着眉头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祈华郡主的父亲来看望自己的女儿, 不知怎的和谢三老爷起了口角, 结果三老爷竟然直接叫出来侍卫们, 明火执仗地准备干起来,现在那边的热闹已经大了。”
“谁?”阿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是说三老爷先动的手?”
好像是在说先动手的人不应当是三老爷, 而应当是祈华郡主的父亲异姓王。
这不对啊,姑爷和老丈人不应该其乐融融地谈话,将之前小夫妻两个的龃龉给劝解开吗?为什么觉得自家小姐这问话有一点奇怪?
但是谢三老爷着实太过分了, 居然对一手提携自己的岳丈刀剑相向,就算是将来结不成亲家,难不成这些年的恩深厚重都全部是虚假的吗?
真的是宽仁农夫捡回来的一条毒蛇啊。
不过鸣绿也来不及多想,只能重重点个头:“可不是,三老爷都抽刀了,小姐我们是不是得去请老太太来?”
“二小姐也在吗?”阿笙仅着一身中衣下了榻,用齿距极密的梳篦草草拢了一下头发,也不用簪子,反手直接插在鬓前。
不觉粗俗,反而更有种古雅典致的灵动感。
说到这个,鸣绿就觉得更郁闷:“是啊,二小姐就在旁边,结果看起来特别淡定,还有心情吩咐旁边的大丫鬟给自己泡一杯撒了枸杞的菊花茶。”
她帮阿笙披上外衣,小声道:“依奴婢看,二小姐一点不着慌不说,简直像是在看戏一样。自持镇定虽是大家闺秀的美德,可也不是用在这个时候的啊。”
不过鸣绿才说完,就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最近王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奴婢是彻底看不明白了,还是话本子好看些。”
此话甚是有理,阿笙将温暖的小袄穿在身上前,先是微笑起来:“说的不错。”
最近王都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说宠冠六宫的梨贵妃忽然请辞离宫,带着罹患不明顽疾的二皇子销声匿迹。
又比如说今上姬无厌忽然禅让王位给大皇子,自己却卸下皇位说是要更多观赏大好河山的瑰丽风景,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的,都不像是个皇帝,更像是不管身外事的潇洒公子哥。
虽说姬无厌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