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和山本对视一眼；半晌，纲吉说：
    “……进来吧，你竟然还会走正门。”
    六道骸走进客厅。
    出乎纲吉意料的是，库洛姆也跟来了；本以为，她应该一直留在意大利总部帮忙的。
    六道骸主动和纲吉打招呼，脸上浮现熟悉的、令人不适的笑容。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日本？”纲吉问。
    “我一直都在日本，小麻雀的那些耳目，还不至于机灵到能注意到我；不过，库洛姆酱没有呢。”六道骸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沏了杯茶；假装没看见彭格列十世审视的目光：
    ——翘班次数太多；彭格列的怨念已经具象化了呢。
    “在日本……调查些东西；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六道骸微笑着说：“说不定，我们想知道的，是同一件事呢。”
    “你知道‘杰克先生’么？”
    纲吉单刀直入。
    “Kufufufu……‘杰克先生’么？我知道一些呢。据说，在19世纪末的伦敦，有一位专挑女性下手的杀人狂；喜欢解剖尸体，挖出内脏，然后丢在泰晤士河里。每天早晨，船工和渔民都能看见内脏鲜血淋漓地漂浮在河面上……起初，他们以为是某家屠宰场乱丢废弃物，”六道骸诡秘地微笑着：
    “可谁知道，竟然是人类身上剖下来的……”
    纲吉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个杀人狂，就被称为‘开膛手杰克。”六道骸兴味盎然地说。
    “所以，你想说，我们调查的‘杰克先生’，就是这位把活跃在伦敦的神经病？”纲吉不耐烦：
    十九世纪的杀人魔，百年老妖么……
    “你能不能说些有用的？”
    活跃于意大利黑市、进行人体器官交易，还颇具艺术性地称自己为“杰克先生”。这家伙，大概是个喜欢玩文字游戏的行为艺术家……
    “那个……boss，”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库洛姆发声；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这是我在意大利黑市上搜集的关于‘杰克先生’的资料；其中有一张照片，是骸大人在东京拍到的。”库洛姆把细碎的紫发拨到耳后：
    ——照片明显拍于夜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
    纲吉莫名觉得这张照片很眼熟；他偏头想了想，然后瞪大眼睛：
    ——这不是天降三人组手里的、据说是“杰克先生”照片么？！
    这雌雄莫辨的高糊照片……纲吉还曾质疑过到底是什么不靠谱的组织，有这么一张堪比狗仔队蹲垃圾桶找出来的照片就敢派专员采取行动。真不知是心大还是失智。
    “这是骸大人让我故意放到意大利黑市出售的。”库洛姆小声说：
    “说是、‘看哪些傻子上钩’。”
    紫发女孩说到这里，窘迫地羞红了脸。
    “……”
    纲吉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一脸施施然的六道骸。
    ——不光卡塞尔；连Reborn和云雀都上钩了。你赢了，骸。
    纲吉可以想象，三方势力知道驱使他们行动的“照片”的真相之时，大概，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你其实知道‘杰克先生’的真面目；但出于某种原因，不想他追踪到，所以，找来一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做了个障眼法，引开众人的视线？”
    纲吉嘴角抽搐：
    雾守做事之前就不能和他这个boss商量商量么？还有，反正大家目标一致，为什么搞这一出？
    觉得他们一帮傻子劳心劳神好玩吗？好玩吗？！
    “虽然给你和小麻雀添点麻烦挺有意思的；不过，”六道骸挑眉：
    “——‘杰克先生’如果被彭格列以外的人带走，就没意思了。不是么？彭格列。”六道骸笑笑：“不能让卡塞尔的人带走‘杰克先生’。所以，一开始，就把他们引向错误的方向。”
    “……那你至少不用瞒着门外顾问吧。”纲吉捂脸。
    “嗯？等等……”纲吉疑惑地说：“那也就是说……”
    “东京警视厅带走的人……不是杰克先生？”纲吉皱眉：“不对呀……他自己都承认了……”
    “一个只是被警察抓到两具尸体的杀人犯，为什么要莫名其妙供认自己就是黑市器官交易的头子？”六道骸感到好笑：
    “你难道不奇怪么？彭格列。”
    纲吉在脑海中回想希金斯教授被带走的一幕，若有所思：
    “可是……不光有被解剖的尸体；还有决定性证据——那张黑市交易的入场券，然后被交给了警方；这样一看，主动认罪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警察只要稍加调查，就能证明希金斯教授和黑市交易有关。”
    “是的。”六道骸浮现诡谲的笑容，就像一只对猎物循循善诱的狐狸：“问题是，是谁把决定性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