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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自己默默地舔舐伤口。
连苏凡都很难在私底下找徐安说说话的时候,他又象是突然好起来一般,将所有破碎的情绪收敛回去,又或者是,他全舍弃不要了。
如此日复一日,徐安很少笑,冷冷清清地犹如一株孤傲的寒梅,连喜欢黏着他撒娇的徐逢思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变化,不再像以前般吱吱喳喳地同他说话,只是努力地伸长两条细细的胳膊,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安静地陪伴着他看花开花谢。
八年的时间很长,又或许只是一个午夜梦回,一眨眼,便是三千个日月更迭。
三月的时候,终年长春的万花谷里迎来了一场雪,没有任何预兆地,徐安从书肆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雪困住了去路。
不远处的小墙外传来了孩子们满是惊喜的欢呼声,毕竟对生活在谷里的万花子弟来说,雪是十分稀奇的。
徐安霎时不急着走了,靠着廊柱缓缓地坐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鹅毛大的雪花气势磅礡却静然无声地落下。
他倏然想起记忆中的第一场雪——冰封千里的崑仑山下,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蹄声踏过碎冰,车轮吱呀,一缕雪花穿过没有关实的窗扇,落在他膝上的铜制手炉,顷刻便化成了无声的泪。
徐安不愿再想,踉跄又惊慌地扶着柱子起身,打算就这么冒着大雪跑回三星望月去,却突然发现廊柱旁的阶梯下,被遗置了一把伞。
书肆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徐安有些恍惚地弯腰去拾那柄伞,却突然觉得被江易伤过的地方似是又疼了起来,又蔓延至前胸,几乎要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按着发疼的心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缓气,直到缓过来后,才慢慢起身打开伞,缓缓地走进大雪之中。
直到苍白的背影融入雪影里,书肆旁的假山后,才走出一个人来。
苗临孤零零地站在原处,肩上堆着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雪,泅湿了衣裳,艷紫的眸中盛着眷恋的柔情,贪婪又不舍地看着徐安离去的方向。
可挣扎到最后,却终究是裹足不前,不敢踏上半步——他知道徐安不愿见他,能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守着他,偷偷摸摸地给他送伞,对苗临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奢望。
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抱抱徐安,他也不能露面,毕竟徐安那么恨他,到死都没原谅他,要是见了自己肯定是要发一顿脾气的。
当年轻狂的不死不休,在徐安命陨之时就该一刀两断,苗临不舍得再去打扰徐安如今平静的生活,他过得好与不好,自己都是最没有资格过问的人。
徐安恨他,恨得痛彻心扉,他不要苗临的懊悔与赎罪,只要永不再见,或许在他的认知中,苗临早就是一抔黄土,或是一段早已斑驳的回忆。
这是苗临最大的报应,也是徐安亲手给予他的处罚,失去徐安后他才明白自己早已爱他入骨,他甘愿抛弃所有只为与他长相厮守。
可如今,他不可说、不能想,他再也捧不起那抹清冷淡雅的白月光,只敢远远地尾随,偷偷摸摸地瞧上一眼,如此日复一日,却是饮鸩止渴。
思及过往方知爱恨难忘,苗临勾唇笑了笑,伸手拂去身上未融的雪,刻意低头踏着徐安的足迹走,似是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儿能亲近他的机会。
只是刚出了书肆的院墙,还没来得及转向,视线里却突然地出现了一双鞋尖。
苗临愣住了步伐,心脏擂鼓似地砰砰作响,瞳孔紧缩着,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一抬眼看见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貌,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下意识地扭头就跑。
徐安并没有追,只是淡淡地一声「站住」,苗临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地倏然僵在原地不敢再跑。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有意思吗?」身后传来了靴子踩在雪上的声响,徐安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地,苗临却突然觉得放松下来。
好半晌,他才回过头,试图对徐安弯出一个轻松的笑:「你既然知道我在,为什么不让人把我赶出万花谷去?」
苗临的问话,让撑着伞的徐安一瞬间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虽然是一头白发,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俊秀的眉眼间是收敛情绪的精致,墨色的瞳孔中晕着光,带着一点儿不自觉勾人的温柔,他真的长得很漂亮,像盛开的月季,又像崑仑山上最澄净的冰。
苗临已经很久很久没能这么近地细看他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法冷静,双手在身边握紧又放松,克制着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两人相对无言,漫天大雪依然静静地落着,苗临有些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逼自己扯了扯嘴角,转身想走。
「苗临!」身后却有伞面追了上来,跟了他几步后有倏然停下,好半晌后,一声压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