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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柔和。紫贝的心情随之柔和起来。
“下山后去的远吗?”紫贝问道。
“不远,山下气候暖和些,便有猎物了。”陆离道。
“未见有猎户啊?”紫贝道。
“这地方,算是荒芜之地,哪里会有什么人家?”陆离道,“来这的人,个个有来无回,谁又有胆在此安家呢?”
“可你,不是有来有回吗?”紫贝问道,她的声音渐渐放低,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出这句话。
“我?”陆离自嘲一笑,“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人早已回不去了,能回去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紫贝凝视着陆离的眼睛,感受着他眼眸里流露而出的落寞。
“人能回去的,所谓躯壳,不过是借口,是你不敢面对过去,逃避过去的借口,人就是人,没什么灵魂与躯壳之分,你活着,躯壳还在,心便应在。”
紫贝望着陆离的眼睛,落寞被愤怒取代,她因此心慌意乱。
“我从来没有逃避过去,十八年前的事,日日夜夜都在我眼前重现,我从来没有忘记,也从来没有否认,那真实发生过的,毁了我的一切的事!”
他的激动在意料之中。
紫贝却在意料之外怔然,她道:“柳夫人,真的在酒里下了毒?”
陆离拂袖而去,未发一言。
紫贝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令他们再次不欢而散。
紫贝承认,至今,她仍不愿相信柳夫人在酒里下毒之事,或许是她在逃避过去,尽管那过去并不属于她。
☆、第七章 洞深地道
那日的不欢而散很快被时间抹去,他们在一种和谐但冷漠的气氛中相处数日,陆离口中雪山真正的冬季便来临了。
寒风呼啸着席卷山上每一个角落,紫贝自幼生长在南方,未曾经历过这般寒冷,不日,便染了风寒。幸好她通晓医术,便自行抑制病情,未令陆离察觉。他二人多日以来的关系,令她意识到不该被这一场风寒而打破。
一日初醒,正见陆离用岩石堵住了洞口。紫贝坐起身来,仍是头晕目眩。
“能走吗?”陆离背身问道。
紫贝口干舌燥,又未理清他话中含义,一时未曾答话。
陆离于是转身向她走来,紫贝见他走近,心中莫名惊慌,忙道:“能走。”说着,便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尚未站稳,便脚下一软,身子向前倒去。
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陆离温暖有力的臂膀。
紫贝未敢抬头,她感到陆离顺势将她抱起,朝洞穴深处走去。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变得僵硬,唯有庆幸黑暗掩盖了她通红的面颊。
漆黑的长道尽头是一扇破旧的石门。陆离抬手叩门,门未开,脚下却开出一条地道,陆离便抱她下去。进入地道的刹那,头顶的道口随即关闭,温暖伴随着深深浅浅的灯光向她温柔的袭来。
陆离将紫贝放在一张藤椅上,并未察觉到她面色的异常,只道:“你若需要什么药材,告知我,我去取便是。”
“不,不需要了。”紫贝的舌头微微打颤,定了定心绪,方道,“小病,不碍事的。”她自以为隐瞒的很好,却始终未曾逃过他的眼睛。
陆离看着她垂下的面颊,无声一叹,转身向后走去。
紫贝这才敢抬起头来,发觉自己已身处一间典雅的房间之内,四面挂着八卦阵图,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与这份整洁雅致极不相称的是,墙角的一尊棺木。
紫贝望见陆离走到那棺木前,凝神片刻,低声道:“情非得已,打扰您了。”
待陆离转过身来,紫贝方才问道:“那是谁?”
“他,算是我半个师父罢。”陆离道。
“半个师父?”紫贝问道,“紫微斗数,是他教给你的?”
“是我从他那里学来的。”陆离道,“但他从不收徒。”
“听来像是个绝世高人。”紫贝猜测道。
“不过是个服了还生草的苦命人。”陆离叹道,“有个算命先生,三十来岁,身患重症,听闻雪山由还生草能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便跋山涉水来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采得还生草,以为可大病痊愈,不料当场吐血而亡,再醒来已是三年之后,骨碎不能直立,寒毒攻心,命不久矣。”
紫贝意识到,这个算命先生不只是棺木中的那半个师父,亦是他自己。
“他在痛苦中苟延残喘了三年,终于在这个地道里发现一本残存的古籍,其上载道:还生草,医百病,解百毒,置之死地而后生。服下还生草,先用三年经历死亡,重获新生后,再用七年经历炼狱般痛楚,寒热皆惧,骨折难以站立,唯有爬行度日……其后,方可重生如常人。”
“那他为何?”
“所有服过还生草的人,均是死于十年的痛楚与等待。”陆离道,“但他不是,他活过了那十年,在此地建了这间屋舍,以便在寒冬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