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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变成暗红的血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他那么恨谭远臻,他大可以把谭远臻就撂在巷子里看着他丧命;而谭远臻,他那么痛恨背叛,他也可以见死不救,看着自己在那条小巷子里遇险。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谁也没有选择见死不救。
岑念又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上那红色的“手术中”,放下右手里紧握的那把雨伞。都什么时候了,还让自己别怕,岑念只是笑了笑,却笑得流出了眼泪。
谭远臻的手下很快就赶到了总医院,和岑念一样等在手术室外。
岑念看到对面来了黑压压一片人,于是把雨伞收进帆布包里,一个人走进洗手间。
他一边冲着手上的血渍,一边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彤彤,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刚刚哭过。敞开的衣领里闪着微弱的光,那是谭远臻送给他的那条素链。岑念伸手摸了上去,然后摘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明明他和谭远臻的羁绊已经没了,可他竟也一直没有丢掉这条拴住他的链子。
然而一看到这条链子,岑念不止想起了这些,更是登时就回忆起之前谭远臻的所作所为。
所以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岑念表情逐渐变得冷硬起来,a市离首都那么远,谭远臻没事来首都做什么,还碰巧找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而且怎么可能他刚刚遇到小混混,谭远臻就准时出现,小混混又怎么会疯到挨了打还跑回来捅谭远臻一刀……?
岑念找了许多理由来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苦肉计,一定又是苦肉计!岑念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项链,看着手中的项链,情绪急转直下。他差点就要把链子丢进水池,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只是把项链丢进了帆布包里。
毕竟谭远臻也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岑念洗干净刚刚沾满血污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出手术室。
谭远臻,你最好是不要死。
岑念提着花篮走进特护病房,就看到还虚弱的谭远臻正躺在床上,和祁荣说着些什么。
“你醒了。”岑念把花篮放在床头桌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谭远臻撑起上身,第一眼就看到了岑念空荡荡的脖颈,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落寞:“嗯,醒了,果然你还是摘了。”
岑念从包里掏出那条铂金素链,起身放在了花篮旁:“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我也不在乎你来的原因。你送我的东西,包括这条项链,还有那张银行卡,我明天会一起送过来还给你。工作以后,我欠你的钱我一分不差都会还给你。谭远臻,我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救了我,还是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我累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找我了。”
谭远臻久久地望着岑念,过了很久,最后才点了点头,
花篮送到,事情也说完了,岑念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念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第二天周末,岑念没有课,所以早早就揣着银行卡来到总医院,打算和谭远臻做个彻底的了结。
爬上顶层VIP特护病房区,走进昨天那间病房,然而病房里却空了,只剩下护工忙着收拾病房。
“小伙子,这儿住的是你的朋友吧?”护工放下袋子腾出手,指着病床上的一个信封说,“那个病人留了点东西在这里,你给他拿回去吧。”
岑念点点头,挪步到床边,看着床上那封被血染透的牛皮纸信封,岑念几乎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这是他那封填错地址的信件。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不注意身体。脾破裂出了那么多血,还非要转院,而且还是转去a市,这一趟可真够他折腾的了。”
岑念的目光始终离不开那封被血染红的信封,他终于知道谭远臻为什么会突然来首都,还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那条小巷。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让岑念第一次面对谭远臻时感到内疚。他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自己误会了谭远臻。岑念点开微信,再发出去消息时,信息框旁已经是拒收的红色的感叹号。
岑念呆木地立在原地,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结束了,他和谭远臻的关系彻底结束了。原本期待的事情如愿发生,但岑念却没有如愿的喜悦。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断了的项链,断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自从上次手术后转院,谭远臻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再加上治疗期间没有忌口地继续酗酒,所以一直没有恢复。
“哥,别喝了。”简亦繁从学校回来,就看到谭远臻又在喝酒。
谭远臻转过转椅,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仔细看看我喝的是酒吗?”
简亦繁凑近一闻,才发现谭远臻喝的并不是酒,而是降火的绿茶:“茶也不行,你胃不好,不能喝。”
谭远臻放下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上只穿了件黑色衬衫,因为身体变瘦了,所以衣服显得有些宽松,被风吹得在身上微荡着:“今天清明,一起去东郊踏踏青吧。”
简亦繁知道谭远臻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踏青,而是为了去替岑念祭拜双亲。他知道谭远臻早就查到了岑念今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回a市,没时间祭扫。
既然分开了,还做这种事,就连简亦繁这次也无法摸透表哥的心意:“哥,先不说你身体还没好,你知道外面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
“你觉得我在乎吗?”谭远臻放下杯子,看着简亦繁,“我累了,Ivan。”
简亦繁点点头,他早该料到谭远臻的执拗,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只是可惜,一切只是徒劳,无望。
东郊墓地,岑念的父母都被葬在这里。谭远臻身后站着两排同样身着黑色正装的人,低着头,盯着脚下的矮矮的草地。只有谭远臻拿着一捧花,恭敬地放在墓碑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小心!”简亦繁把谭远臻扑倒在地,自己的胳膊上的衣服却被子弹擦破。
谭远臻撑起身体,紧盯那些忽然持枪出现的帮派人员。不是其他,正是自己手下易远帮的分支,是从前易远长老带的那部分。他们早已不甘臣服于自己这个年轻人,洗白后的公司油水自然是不如之前,所以这些长老开始伺机而动,终于在这一天彻底爆发。
手下掩护着谭远臻撤退,更多的人马也正在赶来支援。谭远臻从后腰处掏出手枪,瞄准那些怀着狼子野心的叛徒。
当谭远臻接近岑念双亲墓碑时,一发子弹忽然向他射来,穿过他的胸膛,紧跟着又是一发子弹射来,径直地射进谭远臻的腹部。胸腹部飞溅出的血滴沾在灰白的墓碑上,像小河般滑了下来。
“哥!”简亦繁马上冲到谭远臻的身边,扶着谭远臻的胳膊,看着谭远臻虚弱地擦着灰白上的一片红色。
谭远臻踉跄地后退几步,用手擦着墓碑上流动的血迹,还没擦干,就被手下拉着护送到防弹车上,紧跟着大批手下赶来,双方开始激烈地火拼。
“别睡,哥,你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