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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博物馆只有一个门,她站在门口看了看,没看到徐北洋人在哪,干脆靠着大门刷起了手机。
三点十分,单黎等得有些不耐烦,看了眼微信又没有徐北洋的消息,啧了一声,正要发消息,远处有辆出租车开近,徐北洋匆匆下了车,朝她跑来。
“抱歉啊,出门前被我爸叫住了。”
好理由。单黎敷衍点点头:“走吧。”
刷了身份证买好门票,过了安检,两人向着序厅走去,徐北洋问道:“你之前来过吗?”
单黎点点头:“大一来过。”当时他们班的班导组织了一次团建,第一站就是这个博物馆。当时她走马观花似的看完了,倒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也没记住点什么。
“那早知道换个地方了。”徐北洋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无所谓的。”单黎步子迈得挺大,老神在在,左瞧瞧右看看,“不是带你逛逛么。”
“我记得你以前特别不喜欢去重复的地方。”徐北洋看着玻璃柜前单黎的倒影,若有所思,“还有,以前我迟到你可是要生气的。”
单黎绕了绕垂下的头发:“是吗?”她之前年会上和徐北洋聊的大都是近况,以前种种,基本没有再提。而某些小细节,她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徐北洋这么一说,倒是让她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一些。
“那毕竟是以前嘛。”她笑笑。
以前她就是惯摆一副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好接近得很,一熟起来黏人得可怕,内心还藏了小作精的一面。
当初的交往是徐北洋提的,单黎本人没什么经验,纯粹跟着养父母的行为依葫芦画瓢,以为谈恋爱就是逛街看电影用情侣挂饰还一起写作业。
但徐北洋当时,可能光是提出交往就耗尽了所有的勇气,对于牵手这种肢体接触都要犹豫半天,是以两人的日常就是他带着单黎一起跑操场,跑累了就慢走,然后他给单黎单方面分享一些他近期看过的书。
“所以你们一个月了,连手也没牵上?”
“对啊。我上次去抓他手,他竟然直接把手插兜里了,无语。”单黎懒洋洋趴在桌上,看着同桌吃惊得下巴差点脱臼,终是确认了自己不是不正常的那个,摇了摇头,“我哪里是找男朋友,我这是找了个有声读物呐。”
久而久之,她实在是遭不住,提了分手。徐北洋自然是不依,认为他们俩感情非常好,非常契合,简直到了琴瑟和鸣的地步,根本没有分手的必要。
“你这叫对牛弹琴,你是高兴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单黎被他气得直翻白眼,也不管是什么比喻了,乱用了一通成语,“谁约会每次都去市图书馆的国学区?我看到文言文就头大你不知道吗?你还得因为堵车什么的晚来,要不是要帮你占座,你以为我愿意坐在那里等你啊?”
徐北洋从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被她一通话惊呆了,结结巴巴:“反、反正我我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单黎当时只觉得糟心,正好也到了暑假,干脆利落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单方面分了手。
最后以徐北洋转学为契机,两人不再联系,这手总算是分了。
多年以后再见,单黎的心气不同以往,很多记忆也模糊了,在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以后,也没多少尴尬,倒觉得他像是没有好聚好散的朋友,些许遗憾罢了。年会上她听了徐北洋讲了许久他转学后的故事,觉得他与之前相比,有人情味了许多。
但再怎么有转变,徐北洋终究只是徐北洋,单黎把这次重逢简单定义为了萍水相逢,决定在和林笙打完这次赌之后,继续和徐北洋保持本该有的距离——逗逗林笙是很好玩,但过头了就不妙了。
现在并非本市的旅游旺季,博物馆里人不算多,徐北洋醉翁之意不在酒,跟着单黎的脚步也走得快,仅仅半小时左右便看完了三分之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织机陈列厅。
这个厅热闹些,除了扫码可以收听的解说语音,还配有讲解员。
讲解员周边熙熙攘攘围了一圈人,几乎要把她湮没,只传了声音出来:“……这是我们馆等比例复原的宋代织机模型……”
讲解员声音平稳安静,但佩戴了小蜜蜂扩音设备,单黎想不听到都难,甚至觉得入耳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谁来着?
她这边还在回想到底是谁的声音,讲解员拨开人群,向着下一台织机走去。她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头发是有些毛躁的淡黄,发质不是太好,马马虎虎盘在脑后,还冒了些杂发翘起,像是压不住。
认出来了。
单黎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小。
——李默竟然还兼职了博物馆的讲解,看起来还很是熟练的样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招呼,最后决定干脆装作没看见,扭了头装作看右手边展柜,脚下不停,快步向出口走去。
“诶,这边还没看呢?”徐北洋叫住了她,走了回头路,看起了左边的一排展柜。
……行吧。
单黎在心中微微叹气,面上却轻松道:“我去找一下洗手间,等等你在博物馆出口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