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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束粲然的星光,原本已然被阴霾掩尽,却又毫无征兆地闪烁在墨蓝夜色里,没有太阳那么刺目耀眼的灿烂光泽,却倚着微凉柔和的星辉,陪着她走过每段坠入痛苦无助的日子,渐渐褪去了她的孤独忧惧和伪装躯壳,将所有萦绕心头的不安情绪顷刻瓦解,所携而来的尽是清朗春风里沉醉的安心与踏实。
——师哥,这么久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你心里有我。
时间从三年前溯回如今,她缓缓扬起头,眸间似有潋滟光华流转,唇畔勾起了一抹明媚满足的笑意,整个人恰好被笼于渐欲昏黄的灿烂里,遥遥望去仿佛被打上了柔光灯一般。
她望向他星瞳里那汪清澈的真挚,坦然而温和:“我相信,我也是。”
☆、番外 尽熔经年浮月白
“记忆是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坐在他对面人的手指浅浅划过书签上的字眼,轻声念出这句席慕蓉的话时,不禁让他微微一怔,似是一瞬间被浸没入回忆悬河里。那些多年前被蒙上厚尘且繁杂无章的碎片,仿佛被开启了一道虚掩着的锁,接踵而至。
“顾先生,”预约着来做专访的女记者把他从失神里拽了出来,礼貌而温和地问道,“看您的样子,是也有些至今未曾败落的记忆往事吗?”他淡然笑笑,执起桌间的咖啡抿了一口,感受着微带苦涩的醇厚席卷着他的舌尖口腔,答非所问道:“好像真的挺苦的。”
女记者稍愣了愣,大抵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转到这句上来,略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那儿。他未抬起眸子,只静静地看着杯盏里的深色液体,低声念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朵未曾败落的蔷薇,是我年轻时候爱上的一个女孩罢了。”
“所以…您一直到如今四十岁了都还未成家,依旧过着一个人的单身生活,是在等这个女孩吗?”女记者看着眼前这个沉稳英俊的成熟男人,仿佛在他复杂难明的深邃瞳孔里看出一丝恍然的灿烂憧憬,是独属于干净少年的那种温和清澈,也是与他们外界所了解的那个顾熔白该有的情绪截然不同。
他摇摇头,带着遗憾浅笑了一下:“等不到了,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也是她想要的日子。八年前,我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看见她披上白色婚纱,也算是了了我学生时代的一桩心愿吧。”
只可惜,她对面立着的那个给她幸福的男人,不是我。他心下默默咽下这句话,不着痕迹地转了专访的话题,继而彬彬有礼地送走了家里的记者与摄影师,合上房门,一个人安然地对峙着房间里空旷冷清的静寂。
四十不惑,业界赫赫有名的律师,亦是独任西禾事务所主任的掌权者,沉稳温柔,骄傲清高的单身精英,更是无数少女梦境里的完美丈夫。听起来似乎他的人生已然是光芒万丈的完满,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副熠熠生辉的西装皮囊下,无时无刻都在涌动着的悔恨遗憾和孤独苦涩。
阿挽,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我一定守着那些我们最单纯美好的青涩时光,再也不会让你觉得淡漠疏离和忽远忽近,再也不会不忍去拒绝那些示好和倾慕,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再也不会任留你一个人无助孤单地坠落在陌生冰冷的黑暗深渊里。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倒在床上,沉重粘稠的困意席卷着他的清醒意识,让他眼前的模糊视野一点点脱离现实世界,若有若无地归至二十多年前,他们初识那年的光影里。
初一,那个在操场上对他第一个展露友善灿烂的女孩子,排座位的时候就正巧坐在他前面。那双与生俱来的弯弯笑眼和隐隐的两个梨涡,映在这张白皙姣好的脸上,略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让他不禁有种想捏一下她脸的冲动,却隔着刚见面的生疏与自己的孤傲,生生忍出了一副高冷寡言的模样出来。
她好像是个学习很好的女孩,也很热情开朗地爱说话,感觉她坐在自己前面叽叽喳喳说笑的样子,好像并未让他觉得有意料之中的烦躁,倒让他觉得格外俏皮可爱,和他从小见过的那些对他崇拜仰慕、故作温柔地喜欢讨好他的小女孩们完全不同。
不过他这根清冷高傲的弦,在她面前没绷多久便松了下来——一同长大的发小陈千远和他后结合家庭里的妹妹千米很快便成了她无话不谈的好友,自然连带着他自己也卸下外人面前的伪装,恢复至初见她时那副未来得及端起来的灿烂清朗和风趣浅笑,但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晓。
他还记得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他们两人考了两个不相上下的靠前名次,或许是因为半个学期的熟络,又或是因为新入一个环境的好奇仍未褪去,这样一个好看帅气且出色优秀的男孩子,自然而然就吸引到学校里大多女生的目光。恰巧正逢他的生日将至,便又开始看到接踵而至的各种纸条书信,在他下课从外面回来前都放在他的桌子上,但唯一不同的是,那段时间里,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几分没来由的不高兴。
“喂。”顾熔白上课时压低声音,用笔戳了戳前面女生的后背,想叫她帮自己捡一下不小心掉落的笔。谁料到她却并不似往日里将身子向后靠过来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