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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一推目镜, 露出夏熠那张胡子拉渣的挎脸,还是严肃又生气的模样。
邵麟眨眨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被烟雾弹给懵晕了, 以至于看到幻觉。
倒是夏熠身边的战友先冲上来嘘寒问暖:“同志同志辛苦了,你有没有受伤?”
另外一个战友从邵麟手里接过贺连云,裹粽子似的把人给固定了起来。
就只有夏熠独自远远站着, 沉默着,直升机头顶旋转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显得晦暗不明。邵麟突然鼻子一酸, 下意识地垂下眼,咬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
他整个脑子都乱的——他怎么来了?
“磨叽个啥呢?!”机长在螺旋桨的轰鸣声里大吼, “人接上了没有?接上了咱们就回!船上可能还有其它布置,咱就四个人,别冲动,指挥船已经在路上了, 咱们先回去!”
双方也来不及寒暄,迅速回舱。
六个人挤在机舱里, 移动空间顿时显得小了。夏熠那两个队友,像是有一肚子的问题,围着邵麟与贺连云叽叽喳喳,但无论如何,贺连云都缄口不言。邵麟尽量捡最重要的信息讲,却时不时地偷偷瞄夏熠。废话罐子突然变成了一个闷葫芦,邵麟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他突然想起自己离开燕安前对傻狗干的事,怎么都没脸先说话。
观察手大约是心情好,话也就跟着多了:“本来我们是打算追那船的,可后来听到鸣笛声掉头,我拿瞄准镜一看,哎呀妈呀,差点没把我看得魂飞魄散!还好熠哥那一梭子就过去了!”
邵麟想起那一瞬间也觉得心惊胆战,含笑看了夏熠一眼:“好枪。”
夏熠依然没说话。
倒是那个观察手,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熠哥,你咋回事啊?刚不肯等支援非要直接开火的人是你,听到鸣笛心急火燎要回来的人也是你。这么着急,指挥中心的号令都不听了。这回人总算是捞到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呢你?”
邵麟忍不住“噗”的笑了。夏某人看见,脸色顿时更黑,邵麟连忙把那个笑容过度成了“被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刚才那叫什么情况?他们火拼双方,刚好两败俱伤,正是最懈怠的时候。这种便宜不占还是人吗,啊?”夏熠瞪了观察手一眼,怒道,“行了,你能不能让人先休息一下,叭叭的就你话多!”
观察手白了他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问两句话又怎么了,这是海上丝路地教父诶!不让我好奇啊?抢了你的肉似的。”
邵麟对夏熠调皮地眨眨眼,夏熠立马扭过了头。他心里也纳闷,明明见到人之前,这满心满脑子都是邵麟,恨不得立马飞到人身边,把人揉进怀里。可这会儿总算千难万险地见到人了,心里却开始清算之前那桩桩件件的烂账,偏偏还碍着队友的面儿没法说,原地气成河豚。
“哎,等等!咱们怎么离这个GPS点越来越远了?”另外一个队员抱着平板,有点疑惑地看向邵麟,“定位器难道不是在你身上吗?我知道定位有点误差,但之前这点离咱们还没这么远……”
邵麟连忙解释:“趁Tyrant不注意,我把子弹塞进了他的弹匣。在他发现问题之前,这应该就是Tyrant的位置!”
“太好了太好了。”那队员喜出望外,连忙拿起对讲机,开始引导后援二队往GPS光点上去。而夏熠却射来两道愤怒的目光:“你就这么一个定位器,竟然还不随身带着?”
“好了好了,这不都没事么。二队出发堵人去了!”观察手也不知夏熠怎么就和吃了炸药包似的,连忙打起圆场。
邵麟垂下眼,不说话了。当时突发事件一个接连着一个,他命悬一线,生死之间,早把以前的计划抛了个干净。枪声交错之际,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浪费这枚有定位器的子弹。万一他真的出事了,对方最后追到Tyrant,总比追到他的尸体强。
不过,现在什么也不必再解释了。
观察手拍了拍邵麟肩膀:“离指挥舰还有点时间,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邵麟点点头,似是无意地换了个姿势,但其实暗中往夏熠身边挪了两下,但夏熠同志表情严肃,平视前方,一脸“出任务闲人勿扰”的模样。邵麟眼珠子一转,靠着机舱开始闭目养神,待直升飞机在气流里一打弯,邵某人那脑袋就“啪嗒”一下,“碰巧”搁在了夏熠肩上,并且熟睡不醒。
夏熠:“……”
他依然表情严肃,平视前方,像尊雕塑似的借了邵麟半个肩头。
等一机人落地指挥中心的船,邵麟心里还觉得一切有些不太真实。他一只脚踏上甲板的时候,海平线上已经泛起了白光,指挥船正向着黎明的方向缓缓航行。
贺连云很快被人带走了,船上的医护人员跑过来给邵麟做了检查。除了几处子弹擦伤,就是玻璃裂开时碎片溅射进了皮肉里,都是比较轻的皮外伤,没什么大碍。那漂亮的小护士拿着一盘消毒工具正打算进门,就被夏熠一把抢去:“都是些小伤,我还有些事要问我战友,我来处理吧。”
小护士眨眨眼,哎了一声,夏熠便“嘭”的一声锁上门。
那消毒用的不锈钢盘子被重重地搁在床头,镊子与剪刀浸泡在酒精里,“叮当”地晃。邵麟一个激灵抬起头,抬头看到夏熠那张脸,顿时觉得事情要糟。
夏熠也不和人说话,粗暴地一把扒了他的上衣,去检查他右肩胛下的弹伤。伤口愈合得还不错,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心肉,夏熠心里一堵,却什么也没有说,才小心翼翼地挑起了玻璃碎片。别看他一脸“你完了”的凶狠模样,但镊子却拿的格外仔细,生怕碰疼了伤员一样。邵麟乖乖趴着,心底突然泛起一阵温柔的甜意,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夏熠不理他,只是将一片片碎玻璃被丢进不锈钢盆。半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夏熠将最后一片染血的玻璃碎片挑出,拿起一卷消毒纱布,这才硬邦邦地开口:“痛吗?”
邵麟演技浮夸地“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痛?痛tmd就对了!”夏熠给人包扎完伤口,这才把憋心里的不痛快一股脑发泄出来,“你之前不是很能吗?突然消失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还不和我说?瞒着我很好玩儿,心里还觉得自己忒英雄,是吗?!”
邵麟咽了口唾沫,又舔舔嘴唇,腹诽:不就是怕你知道了冲动,你看,故意瞒着你你人都跑这儿来了!不过,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邵麟讨好似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不是怕你担心嘛”。
夏熠瞪圆双眼:“你这样走了难道我就不担心了?你拍拍屁股走了,我就能假装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你你你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