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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聿好像偏要和他作对,又好像早知道他内心所想,他说:“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像这通不寻常的电话一样,这场邀约也是罕见的,苏聿从不在工作日找他。
陈砚也不愿意在工作日见苏聿。
但是今天他很想有人陪伴,即便是出于肉体的欲望,他也想有个人能抱抱他,有个人能陪陪他,好让他忘记今天的种种不快,忘记那些陈年鸟事。
苏聿从不在工作日找陈砚,是因为苏聿知道他平时要学习,部门工作也繁琐,他不想让陈砚在别的事情上再过分劳累。
但是今天苏聿接到一个消息——肾源找到了,一个签署了器官捐献书的人录入的记录和谢华的相匹配。
但是人尚且健在,国内也不允许非直系亲属活体捐献。
苏聿已经让人去做工作,想把谢华带去外国进行活体移植。
但事情还没有着落,他不想这么早告诉陈砚,免得希望落空,徒增烦恼。
对于苏聿来说,谢华手术一完成,就意味着陈砚不再有沉重的枷锁,意味着陈砚会开始更多地为自己而活,或许还会考虑和周围同龄人谈一场与金钱无关、「单纯清白」的恋爱。
苏聿绝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想让陈砚和自己谈恋爱。
尽管他比陈砚大了十岁有余,但他自认为不会比不上那些毛头小子,更何况他也不老;
尽管在陈砚看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一场交易,可谢华的康复就是他们关系改变的转折点,苏聿正好可以趁这个时机把自己洗白,把地位转正。
苏聿自信没有人曾经和陈砚靠得像他这么近。他一直不进不退地守在陈砚身边两年,保持分寸,却又渗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是在等这一时刻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苏聿现在可能想奔跑着放烟花,很快让他见情敌
第11章 四人碰面
傍晚时分,陈砚给兼职的地方打了电话请假,就交代了一下肖奇说自己晚上在外面住,让他晚上班干查寝时打个掩护。
肖奇知道陈砚的妈妈就在本市住院,因此陈砚每次外宿他也都没问过什么,只以为陈砚是去陪床了。
因而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陈砚,临走时还用那种看身残志坚寒门学子的眼神激励他,试图用眼神传达安慰。
陈砚十分心虚。
陈砚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期待这一次苏聿的到来,仿佛等的不是炮友也不是金主,而是——对象。
这个词语在脑海中乍一浮现,把陈砚自己吓了一跳,他心中有一些无措,有一些心动,但更多的是苦涩无边。
他和苏聿从一开始就把关系弄得沾染了钱的污气,不清不白的,再想扭转到正常,谈何容易。
更何况,像苏聿这样成熟俊朗又多金的男人,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正出神地想着,学校大门对面马路上一辆银灰色本田车冲他按了两下喇叭。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辆二三十万的车上坐着苏氏瑞安集团的董事长。
这辆车是苏聿认识陈砚以后随手打发助理说要一辆价格亲民,一般家庭标配的车买下来的,专门用来接送陈砚,免得被学校同学看得多了猜疑声起。
虽说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但毕竟做贼心虚,苏聿必须从方方面面都考虑对陈砚的影响。
陈砚打开车门在副驾驶座坐了下来,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从苏聿的脸上匆匆划过,略有些窘迫地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苏聿有些好笑地看着陈砚透出些薄红的清俊面庞,明明下定决心要正经追人的是自己,怎么看起来好像陈砚比他还紧张害羞。
苏聿启动了车子,问陈砚:“今天想去哪吃饭?”
“啊?还是你决定吧。”毕竟陈砚去过H市的所有地方几乎都是苏聿带他去的。
“想问问你的意见,每次都是我载你去,你去了就埋头吃,我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喜不喜欢。”
其实苏聿带他去的每个餐馆,都是很合陈砚心意的,但陈砚从来不说。
就像拒绝和不满意的话一样,喜欢、感激、体贴一类的窝心话,陈砚同样难以开口。
“那就去年十月份去过的那家日料店吧,就在这附近。”
因为在学校附近,怕遇见同学,所以没来过几次,但陈砚很喜欢这里的烤鳗鱼,是别家店做不出来的风味。
苏聿暗暗记下,减速靠边,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里。
“你连我什么时候带你去过哪儿吃饭都记得啊?真是受宠若惊,来,下车走吧。”
那家日料店在里面步行街的深处,说是学校附近,在步行街里慢慢悠悠地逛半天,也得不少时间。
跟在苏聿身边靠后一点,陈砚这才注意到苏聿今天的打扮:他上身穿着一件简洁宽松的白色T恤,下面是一条运动风的黑色长裤,脚上居然穿了一双不符合他年龄的帆布鞋,配上一张完全看不出年纪的俊脸,乍一看,竟和这条街上大部分的大学生没有两样。
苏聿平时很少这样装扮,陈砚一时竟有些看愣了,甚至疑心他是不是从何处遭到了年龄上的打击。
而志得意满得享受着陈砚打量的目光的苏聿却还以为自己装嫩成功,心中感慨:果然还是保养的好,穿成这么个鬼模样还能让陈砚左看右看,不简单!
两个人各自暗怀鬼胎,慢慢地并肩在街上踱步。夜色已深,步行街上方亮起的装饰性灯光撒下来。
一时间有如在银河漫步,江上的清风吹来,拂过面庞,也拂去了陈砚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
尽管是周三,街上的人依然不少,陈砚和苏聿一齐走在热闹的人潮中,竟有些平凡夫妻的感觉。
陈砚心中惬意,任头脑天马行空地幻想,突然间,手指处却传来一阵微热,一只大手滑入他的掌心,试探性地捏了捏。
陈砚愣住。他知道这是苏聿的手,他应该立刻躲避拉开距离的。
可或许是灯太亮,模糊了他的意识,或许是风太柔,吹乱了他的心,他竟然十分十分地贪恋手中那团温热,贪恋得忘记了世俗的眼光,只想用力地,也紧紧地握住他。
苏聿去牵陈砚的手时,已经做好了被甩开,甚至不欢而散的准备。
可是陈砚却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这细微的、情欲控制以外的回应令苏聿喜不自胜,心下一动,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把,一下子两个人就连臂膀也紧紧挨在一起。
苏聿低头去看陈砚,却发现对方避开了视线,十分不自在地轻咳,耳朵根都红透了。
苏聿真想现在就在这街上抱住陈砚重重地亲上去,但是今天的陈砚已实属难得,他不敢再多进一步,惟恐越了界过了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