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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鹿对于这个少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当他是因为转了学,而自己也恰好转学,只当他对自己是熟人间的礼貌问好、接近。
面对他的关照,时鹿尽量避开,她不想重蹈覆辙了。
***
盛桓小区附近,有了新的工地,间月柔说那里要建小学。
又是一个周末,易虎和豁牙巴突然提议说要来北区看时鹿,小姑娘握着手机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听着许久未见的老友之间相互打趣,突然心里一动。
“时鹿,我俩正好要去那边新开的主题密室逃脱放松一下,你...想来吗?”大概是因为之前被拒绝了太多次,易虎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破天荒的,时鹿居然同意了。
秋冬之交,十月末。
时鹿发现易虎跟豁牙巴两个人都长高了好多,高一还没她高的易虎,现在都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她默默跟在两个男孩子身后,就像之前的一整年,她背着厚厚的书包,低着头,安安静静走在两个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少年身后一样。
午间的微风,半羞半涩的太阳,犹抱琵琶。
少年人大笑着,高谈阔论。他们很久没见时鹿了,少年人谈论的东西,总是充满中二、热血还有无上的热忱。
“时鹿,我们都第一志愿选了宣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希望我们三个能在宣大的门口,再度像这般的相聚。”易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游戏也戒啦,炸鸡奶茶也戒啦,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来放肆啦,一中抓的太严了诶,我们才高二,忙的跟什么似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高冷的豁牙巴打断:“你怎么不把口嗨也戒了??”
“呸呸呸!”俩人又吵了起来。
时鹿吸了一口奶茶,神色浅淡,但是眼神里分明蓄着愉色,她也想徒手摘星,她也想追逐阳光。
愉快的小短聚,时间过得飞快,准备走了,易虎非得要送时鹿回到家,然后他俩再回去,中途经过那个准备建小学的工地,易虎指着里面的施工大机器,感慨道:“老霍,你觉得土木工程咋样?”
“不咋样,反正我以后也不会选这个专业。”
“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宣大把你调剂到这个专业呢!”
“你少乌鸦嘴了,虎子。”
时鹿一边默默听着,并不加入他们的拌嘴,一边等红灯过去。
等红灯的过程,碰巧工地上,一个寸头的年轻工人摘下工作帽,笑着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瓶水,旁若无人的开始喝,视线一个调转,刚巧跟路对面嫩黄色卫衣,黑色长裤的少女,面对面。
那是,阳光吗?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农民工的制服跟那些行走的荷尔蒙也没有丝毫的分别,他喝水的动作一顿,应该是也注意到了路对面的人,他蓦然戴上了帽子,转身走进了工地里面。
时鹿一瞬间血液有些凝固,有种冲到那个人面前质问的冲动。
“时鹿??”耳边有人在唤她,时鹿回过神。
易虎:“到绿灯啦,我们走。”
等到时鹿再看向那个方向时,发现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心跳有些加速,她觉得那可能不过她的幻觉。
一个贵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工地吃苦,这绝对是她看错了。
时鹿一遍遍强迫自己确认,那是错觉,低着头,快步从那里离开。
而刚才走进工地里面的男人,再度露出半个身子,望着三人离去的位置,看了很久。
***
时鹿已经很久没有做关于潘盼的梦了,小姑娘似乎在很久之前的一个深夜,跟时鹿做了彻底的告别。
整整过了三年,三年之后,时鹿才有勇气将那张压箱底的合照,再度摆上自己的书桌。
小女孩儿圆圆的脸,搂着她的脖子,背景是国初的寝室,蓝色蚊帐,白色的柜子。
其实,她没有怨恨林择深的丝毫理由。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些被渲染了过度的真相,那些她不愿意去触碰的残酷事实。
她之所以矫情成这副模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卑。
时鹿不愿意在夜里想这些令她觉得羞耻、难过的念头,但是又情不自禁将自己代入很久之前的那个深夜,尖细的猫吟,令她抓狂,晦涩的书本,上面文字描述着交缠的肉体,心尖弥漫着异样。
男人孤零零躺在长椅上,看着好不可怜。
如果,他真是乞丐就好了。
如果这样的话,时鹿就会心安理得,就不会觉得自己在窃取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是高攀,是要受到报应的不是吗?很久之前就知道,人和人之间其实一点都不平等,人与人之间隔着千差万别,三六九等。
她最开始也是这样被对待的不是吗。
这不是什么矫情,更不是什么无病□□,灰姑娘的故事终究是童话,丑小鸭之所以能成为白天鹅,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