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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迎面吹来,吹动劳城监狱门口那面红旗,却吹不动她走向江枂的坚定。
她平静地站定在江枂面前,踮着脚尖理了理他的头发,轻挽他的手。
江枂微笑,握紧了小小一只江琸。
他们没有什么话要说,他们还是六年前一般优雅和美丽,时间很宽容,别人身上逐渐崩塌的过程在他们身上一点儿都看不见。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要哭诉岁月不留情面,或是抱怨命运端不平一碗水。他们不可怜,也不遗憾,不必多言。
许久,江琸执起江枂的手,用签字笔在他的无名指画上一枚戒指,还不忘记画上一颗钻石,倒不是钻石显得贵重,是钻石代表永恒。她说:“哥,我们结婚。”
“你把我的事情做了,我做什么?”江枂有些无奈,他这小妹太心急。
江琸说:“你爱我啊。”
江枂唇角微动,莞然一笑。
已经是了,我爱了你很多年。我想是从你很小的时候,到现在,再到将来。长了年岁,身边也都是垂垂老矣的事物,幸好爱还是年轻的模样。
*
江枂和江琸结婚了,婚礼就办在桐树林,林中婚礼,只有他们自己,见证人是熹光和晨风,桐树叶和林间地。
江枂演奏了红喜事,但也牵着江琸的手,从这头走到了那一头。
*
再见到徐识的时候,红喜事的生意已经好起来了,客似云来。
前几年邹琳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狱里第三年她因为精神问题去世了,今天是她的忌日,徐识过来给她买一束花。看到江琸,他微微一笑,“听队里人说,你们结婚了?”
江琸轻应一声,温柔的笑容掩饰不住的幸福氛围:“嗯。”
“挺好的。”
“还要谢谢你帮我们拆开户口。”
徐识摆摆手:“本来也不是兄妹,挂兄妹的关系,还在一个户口本,不合适。”
江琸笑笑不言语了,正好也来人了:“你自己看,我先去招待客人。”
徐识点头:“你忙你的。”扣扣裙刘3⑤/48*凌+94/零
看着江琸走开,徐识长舒一口气,那么久了,再见到她,也还是会心跳加快。
他的同事已经选好了花,走过来,把花给他,说:“队长让咱们去一趟化学实验室,说那边又丢东西了。”
新石前些年也开了个化学实验室,是贡康市化学实验室的分部,比总部规模小一点,但命运差不多,都是总丢东西。
丢得最多是氟硝西泮,苯二氮卓类药物,主要作用是催眠,遗忘,镇定,抗焦虑。遗忘和混淆记忆作用明显。
没有丢过剧毒物质,也没有命案发生,所以就只当做是一般盗窃案处理。
这些年来都是这样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盗窃也好,人命也好,来了就去处理,这是他们身为警察的职责,就像普通人在努力过好他们每一天。
徐识点头,过去付钱。
江琸没收钱,“今天是邹琳的忌日。”
“所以不给钱不合适。”
“我跟她那么好的关系,给钱才不合适。”
徐识看她坚持,不好再推辞,“那好吧。”
江琸把花给他包好,还送了他一支百合:“希望你能早点遇到想要百年好合的人。”
徐识接过来:“谢谢。那我就祝你,早生贵子吧。你跟江枂这条件,生出来的孩子那得逆了天了啊。”
江琸笑笑:“我们不准备要孩子,这辈子太短了,不想匀给其他事。”
徐识有些惊讶,但人家的选择他也不好说什么:“好吧,那就,祝你少年所爱恰是老年所依。”
从红喜事出来,徐识的同事有些好奇:“他们不是不是兄妹吗?怎么不要孩子啊?”
徐识以为,“他们做了几年牢,觉得时间珍贵了吧。而且他们都是在还小的时候就被辜负了,估计是怕自己当不好父母,再辜负他们的孩子。别人的事,咱就别管了。”
红喜事客人最多的时间段过去,江枂回来了。
江琸放下手里的花,迎上去,懒懒地抱住他,脸在他胸口轻蹭:“哥。”
江枂摸到她的脸,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柔和,“今天的你长什么样子?”
江琸拉着他衣服前襟,拉弯了他的腰,“你亲亲看。”
江枂落唇在她眼睛,再到鼻梁,最后是嘴唇:“很漂亮。”
江琸才不信:“你知道什么是漂亮吗?”
江枂有意识的时候就看不到了,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漂亮,但漂亮一定是江琸的样子:“你是漂亮。”
江琸粲然一笑,弯弯眼睛真的很漂亮:“我是你的妹妹。”
“你是我的爱人。”
*
最后一缕微弱的霞光投到红喜事的招牌上,抽象的颜色逐渐暗淡,老城区这条蜿蜿蜒蜒又狭长的柏油道却显眼起来,兴许是路边的红灯笼亮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