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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没在宋铭铮这里过了明路,但俨然已经是得到默许了。可穆辰远的反应非常激烈,他挣扎着,扭曲着。疯狂扭动的力量连带着他无力的腰腹,连两条拖在地上的腿都在一下又一下的摆动着,掀起了一地的尘土。穆辰远被抓住双手,只能放声大叫“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这群坏人,你们是想害我的,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么么,但是你们一定不是么么好东西!你们都会死,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四周都是人,但好像没人能听懂他的话。人们面无表情,各做各的事情,像是一群没有生机被操纵的木偶。好像歪在轮椅正中的那个青年是唯一的中心,裹着白色的棉服纤尘不染,好像真的没做过哪怕一点腌臜事。
穆辰远怒火中烧,他的手已经被医生抓住不能动,只得放声大骂“放开我!草你们妈的!一群疯子,神经病!为么么要找上我啊啊啊啊啊——!别碰我!”
他的下肢没有感觉,加上地牢视线昏黑,因此并不能感受到实际上他并没有遭受到么么伤害,反而是在被专业的医护照料,处理一些细小的创面。
在发现这种漫无目的的叫骂怒吼毫无作用之后,穆辰远被医生压在底下,忽然抬起头去看向正前方。他的眼神是打贺听昭下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的如此晶亮鲜活,也满是怒火。
常在宋铭铮身侧,贺听昭对于身边人的情绪变动感知很敏锐。他几乎在瞬间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种变化,在心底轻叹,这小孩子怎么这样的脾气,怎么没来由的忽然生气了,身体又不方便以后在外面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你快点死。”
不同于放才的惊声尖叫,穆辰远此刻的声音不大,一方面虽然也有他被医生们完全压制住的原因。但很显然,他只是想让贺听昭能听见就行。
“你快点死,嘻嘻,他说讨厌你。”
“宋铭铮说讨厌你,希望你快点死。你现在折腾我,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去他妈的初恋,我才不信,你们说的话我都不信。”
“他一定会,比我现在这样,还狠的折腾你。”
“你快点死吧,嘻嘻,祝你早点解脱。”穆辰远一席话还没说完,四周严阵以待的保镖都已经准备上前,贺听昭本来没带这么些人下来,他们是跟着医生来的,明显是宋铭铮叫来的。但还轮不到他们,原本正在为穆辰远检查的医生已经率先动手,把他整个上半身压下去,抵住他的脑袋让他发声困难。他们最了解病人的身体,轻易制度一个残疾人实在是易如反掌。
“呼…”
然而没过两秒钟,医生便吃痛的收回手,穆辰远张嘴咬了他的手,虎牙深深嵌了进去,留下一排血淋淋的牙印。他知道自己能说话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要争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刚刚骗你了,宋铭铮不让我说,但是我们睡过了。都他妈是残废,我好歹还会扭个腰呢,你也就会叫几声了吧?还是自己没感觉的瞎叫,宋铭铮说我比你厉害!”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能让他们脱了你的裤子检查?”贺听昭摇了摇头,穆辰远从第一句话出口,护工们的注意力就立刻集中起来。他的心脏受不了刺激,是绝对不能被影响情绪的。
只是青年微微阖了眼皮,是往常坐久了乏累的样子,似乎没有么么太大的波动“我没这么做,是觉得还是要给你留一点面子。咳…咳咳…”
但大概是下面太冷了,他话说的比平时快且多,就咳喘的不行。让人听了去,总觉得贺听昭的心情还是被坏了几分。护工上前去有些担忧的为他按摩心口和左肩,那只几乎完全不能移动分毫的手在她的按摩下仍然是一如常往的僵硬,但在不知不觉间,护工又敏感的感受到了一点无比细微的“蹭”。
贺听昭在安慰她不用太担心。
“小朋友…咳咳…我知道…咳…你在这是受委屈了,但你可别咒我…咳。”
他一句话说的艰难,喘的实在厉害,后半句像是要说不出了。护工赶忙把手伸进毛毯下压住他束了束缚带的腹部往下挤压,另一名护工则叩着他的背部,一手拿纸巾覆在他的唇上,帮他把痰咳出来。
“咳咳,咳——!”
“我要是,要是…活着。”贺听昭的脸色煞白如纸,咳喘之后他是连脖子都支不住了,整个歪在头枕中由着护工帮他调整“我还能护着你后半辈子过几十年舒服日子。”
“我要是死了…宋铭铮会不会死我不知道。”
“但你是肯定要死的。”
他说的直接且不留情面,就好像穆辰远的只言片语,伤不了他分毫。他过去十年引以为傲的爱情坚固如铜墙铁壁,今时今日没有半点裂缝。
“检查完没大事就送他走。”
贺听昭闭了闭眼,终于不再说话,疲倦排山倒海而来。护工们以往习惯了他的模样,立刻准备推他上去,回卧室休息。
替他擦唇的护工走在一行人最后,伸手拽了拽伯里斯的衣服。医生抬了抬眉毛,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成团的纸巾被展开来,里面是一处大片血块的痕迹,还尚未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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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等雨停过,外面的大阳出来了,居然比屋内还要暖。
第一缕阳光折射到身上的时候,贺听昭半阖了眼,大概是解决了手头这件事,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欣慰,疲惫呼啸而来,席卷冰凉又虚弱的身体,但他也不必再强撑困意了。
电动轮椅在大门处停下,不再往前行进。
四面都是严阵以待的保镖和雇佣兵,以包围的姿势环绕建筑出入口。平日里他们鲜少会在西城出现,但贺听昭也都眼熟,这些人俨然全是宋铭铮的心腹。
花园连绵不绝,横亘盘旋了这一整个建筑群。一排车停在花园前。男人黑衣长靴,倚着车门靠在那里,他并不是刻意站在中央,只是无论气场还是容貌,又都是这里最强烈的存在感。
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秒,罕见的是谁也没有再往前去。
宋铭铮的脸上很少能看得出喜怒,但这领着人回来一众的风尘仆仆,着急是肯定着急的,换作旁人,大概心里也有那么点气。
或者是更多的委屈。
瘫痪的坏处就在这里了。贺听昭在心里轻叹,阿铮,要是现在我能过去抱你,大概是也是会和你撒娇的,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烦。
于是眉眼微垂,他原本已经无力支撑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