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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茶洒了,寓意可不详呢!新媳妇儿做事还得小心些呀。”
陶夫人轻笑道:“说什么话?方才冬荣给我敬茶时就好好的,怎么到你那儿就洒了?”
张小娘道:“怕我是小娘呢,自然比不得主母。”
眼看无端起风浪,陶员外忙道:“好了,不就一杯茶嘛,再敬一杯就是了。”
陶修远却宛如根木柱子似的抱着冬荣,道:“不做了,我们不做这劳什子!”
陶修远犯起混来让场面僵持,陶夫人自然是在站在儿子这边,也道:“不敬也好。又不是她的儿媳妇。”
张小娘闻言蹙起了细长的眉,只望着陶员外。
陶员外长叹了口气,道:“行了,孩子们都看着!向来礼数如此,也不能坏了规矩吧?”
陶夫人哼笑了一声。
冬荣拽了拽陶修远的衣袖,低声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陶员外吩咐道:“快倒一杯新茶!”
又倒了一杯新茶,冬荣双手奉上,“小娘请喝茶。”
张小娘接过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从袖里拿出了块玉,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玉我也是收了许久的。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便赠给你吧。”
冬荣接过,道了谢。又端了茶到另一位妇人处。
林嬷嬷道:“这位是尤小娘。”
这尤小娘不仅衣着素净,连她的长相与张小娘都是对着的,眼角和嘴角都是往下长的,瞧着一副莫名的苦相,但对冬荣还是很温和。
喝下茶后,送了串佛珠给冬荣,“开过佛光的,保你一身平安顺遂。”
冬荣行了礼,道了谢谢。
林嬷嬷介绍道:“这是张小娘的二公子。”
这陶怀信随了他母亲的眼睛,也是狭长的凤眼,相貌不凡,不过,莫名地,冬荣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也就埋头行过礼,不去理会了。
“这是张小娘的大小姐。”
冬荣朝那一身绿裙的秀丽女子点了点头。
林嬷嬷又道:“这是尤小娘的二小姐。”
冬荣又重复地对着粉裙的娇媚女子点了头。
陶修远满眼心疼拉着他坐回去,待他坐下便要去瞧他打湿的鞋。
冬荣连忙把脚缩回去,下意识道:“大少爷,您别这样,我真的没事。”
他这声称呼听在张小娘耳里,她哂笑道:“怎么还叫大少爷啊?这可是你夫君啊。你也得叫相公吧?”
冬荣耳尖红了,要叫相公,他自然是叫不出来的。他一个穷乡旮旯里出来的,活得连陶宅的奴仆都不如,就算嫁给了陶修远,也不敢自若地称这金贵的人为相公。
陶夫人瞧见他面薄,便道:“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小夫妻之间的事,咱们旁人也不好插嘴。”
今天事不多,随便写写。∠( ? ”∠)_
第三章 圆房
冬荣嫁进陶家后,陶员外和陶夫人都待他十分亲厚,兴许也是听了那大师的话,当真将冬荣锦衣玉食地养起来。
冬荣起初还难以适应,本来奶奶的病在陶家的帮助下有所好转,冬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还要这般被人厚待着,那心中的感激更是有如这榭城的丰盈江水,滔滔不尽。
怀着这份感情,冬荣对待陶修远也如恩人。而陶修远也是极为亲近他的,日日围着他转,一声声地叫他媳妇儿。
冬荣到底是男子,被叫媳妇儿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教了陶修远喊他的名字,最后被陶修远亲昵地唤为“冬冬”,叫得冬荣心里总是一阵热,比“媳妇儿”的威力还大。
陶修远时常拉着他作画,画的自然还是冬荣,下笔极为熟稔,冬荣想到之前那些画心觉惊叹,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的模样,陶修远只道:“在梦里见过!我时常在梦里都会遇见冬冬。”
这倒是玄乎!
不过冬荣也不知他所言真假。
二人感情越来越好,陶修远黏着冬荣,冬荣也愿意陪着他。
陶夫人前来看望的时候,陶修远正在安静地作画,而冬荣也静静地候在一旁研磨。
这副锦瑟和鸣的画面瞧在陶夫人眼里也是欢喜的,心想着自家儿子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陶修远的痴病并无好转,仍旧呆呆傻傻的。
私底下,陶夫人可没少听张小娘明里暗里的嘲笑:“白娶了个男媳妇儿断香火哦,这傻病也治不好的。”
陶夫人急,陶员外却不急,只道:“这病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好的,慢慢来吧。”
可陶夫人哪里再听得了张小娘讥讽的话,偏生这张小娘儿女双全,自受陶员外宠爱,嚣张跋扈惯了,就算陶夫人明表不悦,张小娘的碎嘴也闭不上。
一气之下,陶夫人又花了一百两将那大师再请了过来。
大师见了冬荣便道:“是这人没错了。他就是那画中人。”
陶夫人问:“大师,我们待冬荣也是极好的了,就算我儿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可这也无半点好转啊。”
大师沉吟道:“到底不是真夫妻。”
陶夫人哑然一阵,道:“这亲都成了,怎么还不是真夫妻啊……”
大师闭上眼,甩了下拂尘,道:“有名无实啊。”
陶夫人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懂。这大师的意思是要冬荣和陶修远圆房,真真切切地做一回夫妻。
陶员外听闻后直道荒谬,更说这大师是个草包江湖骗子。
但陶夫人为了治好陶修远的病,哪怕有一线希望也愿意去试试的,姑且命人去打听男人之间到底是如何欢爱。
待春宫图和膏药都送来了,陶员外见此气愤,拂袖道:“你只顾惜修远,可你也得问一问冬荣愿不愿意!”
陶夫人回道:“怎么不问?若是冬荣不愿意,我也不逼他。男儿委身本就屈辱!”
她把冬荣叫来,先寒暄了许久,才说起陶修远的痴病不是娘胎里出来的,而是忽然就傻了,又说起自己内心多年积压的苦水,说得声泪俱下,连听得冬荣也红了眼眶。
说道圆房这件事,她也十分愧疚,将春宫图和膏药送了上来,只道:“若是你愿意,我们当尽力回报这份恩情。若是不愿,那也便算了,但也仍会待你好的。”
冬荣险些承受不住,在他眼里,陶家是一辈子的恩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无以回报,没想到陶夫人还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
可冬荣又手足无措,要与陶修远圆房这也是他并未想到的。冬荣向来不懂什么男子欢好,也更不晓得男子之间的情爱,他之前以为自己嫁过来只是担个虚名罢了。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那些东西,春宫图他回去时略略瞧了一眼便受不住那露骨的画面,赤着脸将它藏了起来。而那瓶膏药,再看也羞耻至极,也一并藏了起来。
冬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