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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不尽,瑶光能付的酬劳自然不会少……”
“阿离!”
“夜深了,该歇息了。王上赶路数日,不累吗?”
论三言两句打发人的手段,谁也比不上慕容离。手中画轴被夺走,门在眼前关上,随后庚辰堵在门口守着,晃了晃手中长剑。
执明垂头丧气,只好返回给他安排好的院落。
室内,慕容离洗漱完毕,披散着一头乌发,坐在了书桌旁,将那画卷铺展在桌子上,静静看着,嘴角不觉弯了起来。这孩子更像少年时候的他,慕容离越看越欢喜,满心都是期待。他本以为在这世上孑然一身,谁料还有亲人在世。虽是远亲,可同宗同脉,骨子里就透着亲近。他是有想着亲自把慕容晗接回,只要那孩子喜欢,这王位他拱手相让,且必定尽心辅佐,让瑶光与那孩子俱得太平安稳。
可是他不能亲自去,他怕自己翻过了昱照山,就再也回不到瑶光了。
执明却有痴心,可痴心之下,执念更深。
到底还是中了招。
慕容离醒来时,是在马车内。浑身发软,手脚不能动弹,就连转转头都艰难。马车车厢的木板上铺了厚厚的锦被,他身上还盖着薄毯子。一旁的执明正胳臂肘支地手撑着脑袋,侧身躺着,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把玩着慕容离额前的一缕头发,瞥见慕容离醒来,心虚无比,随后索性放下拘谨,冲慕容离痴笑。
“庚辰呢?”
“在后面马车里。”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迷药弄晕的。”
“我知道啊,所以多给他放了点儿。”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阿离你偏心!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你!”
执明轻轻拍打慕容离的胸口,哄劝道:“阿离不要生气嘛!我也是怕那些天璇刺客找你麻烦,天璇王陵光心眼特别小,他自从知道是你下……什么公孙钤,不知道派出了多少刺客来报仇。瑶光复国也不需你事事亲力亲为,有我安排的人看着,阿离只要书信传递,告诉他们怎么做就行了。”
“是我要复立瑶光,不是王上您……”
“我收了报酬的啊!那座小金矿看着小,挖出的金子可不少呢!阿离非要计算的话,我还要为阿离做许多事才不算失信呢!”
慕容离哑口无言,闭上眼睛不愿意理会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偏偏这天权王爱逗弄他,见阿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就拿慕容晗作诱饵。
“其实宫中画师偷偷画了晗儿好多画像呢,我都藏在马车的暗格里了。阿离想看看吗?有晗儿斗蟋蟀的,爬树摘果子的,给马儿绑辫子的……”
“荒唐!你怎么能教他这些!”
“冤枉啊阿离!他自己从小就爱玩这些的。阿离不相信的话,亲自去问他啊!还好这孩子心性不坏,待人亲厚有礼,不怕比不过我。就是从小吃苦太多,身子骨不大好……”
“王上!”
“好好好,我让马车再快些,你也好早日亲眼见到他。”
“你……你!”
“阿离生气也好看。”
暖风和煦,拂动窗纱,执明躺倒在厚被上,与慕容离肩抵肩,舒适无比地伸了个懒腰,顺势抬起慕容离的脑袋,让他枕着自己的肩膀,怕他不舒服,干脆把他半个身子都揽在怀里。执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准备趁着时辰尚早,补个懒觉。
慕容离神色微动,面露苦笑:“你何苦如此?不过是执念太深,若你肯——”
“阿离,”执明并未睁开眼睛,可是言语之间,真真切切,“我执明所念,惟阿离而已,自然是不肯放弃的。眼下我离不得天权,可我发誓,总有一日,我会抛下束缚你我的一切,带着阿离你四处闯荡,潇潇洒洒,然后把这一生的痛苦过往都放下。你逝去的亲人总会得到安息,阿煦……也会体谅你。你对阿煦的心意,我不知道有多深,但我明白,若阿煦对阿离你也痴心一片,阿离断不会放任他替你而死。所以阿离的好,这世上只有我最清楚,阿离的归属……自然是我。”
第10章 情不知所起(上)
神医是偷偷溜进衡安城求见天枢王的。起初,仲堃仪不大相信他的身份,毕竟他到处寻神医而不得,四国皆知,万一来了个假冒的,害了孟章性命,他万死也难辞其咎。多番盘问,神医才交代实情,说自己不久前因天璇王态度倨傲小小捉弄了对方一下,怕天璇王报复,故而低调行事。
证实之后,仲堃仪立即请他为孟章诊治。那时孟章已不能起身,整日昏睡。朝中老臣暗中着手王嗣之事,仲堃仪心里窝火却也无可奈何。
神医不愧是神医,又是针灸又是药浴,折腾了两天,孟章所中之毒尽解。本以为神医会离开,谁料他赖上了天枢,扬言要长留衡安城。仲堃仪求之不得,安排他每日为孟章配药调养,短短十日过后,孟章能跑能跳,跟寻常少年并无两样。
“娇生惯养可不行,得多多舒展手脚,练练剑啊,骑骑马啊,身子骨强健些,也不至于只有这么高。”神医啧啧。
孟章脸色有点儿难看。
相较于他人,孟章并不算低,只是跟仲堃仪站在一块儿,略矮他几指宽罢了。
“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屈居他人之下呢!”神医继续解释。
孟章不解其意,仲堃仪明白却不能直言辩解,于是装作没听见。
练剑颇难,孟章并不着急。每日早起拿着木剑跟在仲堃仪身边比划一番,倒也有模有样。有时热了累了,也不叫苦,默默忍着。周丞相对此十分满意,仲堃仪也愈发佩服自家王上。
仲堃仪觉得孟章就像一粒火星,一滴水足以浇灭,可若给他些许希望,他便能燃起熊熊大火,成燎原之势。
这一日,仲堃仪忙着跟群臣商议开垦荒田之事,没有带孟章练剑。等事情忙完已是午后,他前去拜见王上,近侍们纷纷对他说起王上拿真剑与侍卫比武,是如何如何潇洒厉害。仲堃仪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几日光景,能厉害到哪里去?
“王上眼下在何处?”
平日神医也好,周丞相也好,仲堃仪也好,并不拘着孟章去哪儿,随他在王城内四处散心。只是正午日头略毒,他大病初愈,怕是吃不消,往往不到个把时辰,就遣人将他接回。
仲堃仪一想到孟章在王城大街上闲逛时双眼亮晶晶的模样,脑海里所有劝阻的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想由着他去。总算孟章这几日肯开口叫他一句“仲卿”,他断不舍得让孟章难堪。为此,他们往往要拖延些时辰才回去,然后被等得焦虑的周丞相训斥。
王上不会怕我被周丞相骂而觉得委屈,故意一个人跑出去闲逛吧?
“王上今早练剑困乏了,用过午膳想歇个午觉,因屋里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