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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其实本王当初得知阿煦这个人的时候,心里真的挺难过的。本王心疼阿离有那般的遭遇,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阿煦,还跑到这地方,想要把牌匾给摘下来砸了……可阿离喜欢呀,本王不舍得砸……如今也都好了,本王仍旧不知足,也是有几分惭愧的……可没想到阿离懂我心思……他竟然懂我!唉,每次想起这个,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王上,您能不能不要说了?臣已经够难过的了!”
“嘿嘿,那也没办法,这么好的阿离,世间只有一个,他已经属于本王了!你啊,下辈子——不,下辈子阿离也是我的!”
“……是是是!”
屋子里,慕容离睁着眼睛,听完殿门外他们二人的对话,微微一笑,安然进入了梦乡。
第31章 番外篇之仲副相的脸
众所周知,仲副相,也就是之前的仲上大夫,天枢国仲堃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若是市井间有传闻说他是凭着一张脸虏获了天枢王之心的,恐怕也有人相信。
毕竟他那张脸长得是真不错。
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天早朝,天枢群臣发现,仲副相的脸肿了,而且隐隐约约像是有几根指头印。
以仲副相兼任王君的高贵身份,谁敢打他?
大概只有天枢王孟章了。
想想方才内侍传报说王上身体不适,今日不上朝,而仲副相捂着脸,时不时露出傻笑,群臣似乎明白了真相。
“唉!王上还小,王君大人应当克制啊!”
“不是说……仲副相为吾王孕育子嗣,如今怀有身孕吗?王上……舍得打他?”
“?!对啊!我们是不是要去劝谏一下王上,就算王君大人有那个什么之处,也该宽容些嘛!”
从他们身后走过的周丞相听到他们的对话,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呵欠。
困死了。
昨晚半夜被叫到皇宫,一刻没有歇过……
周丞相瞥见仲堃仪一路飞奔往孟章寝宫方向跑去,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臭小子,早就该挨这一巴掌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周丞相就觉得浑身畅快。
子时,宫里传来消息,说王上要生了。天枢王没有别的亲人,唯他这个丞相得天枢王信任,跟家人一般,就把他请去压阵。周丞相慌里慌张赶到时,仲堃仪正站在寝宫门外,傻傻的跟呆头鹅一般。
寝宫里面,孟章叫得撕心裂肺,一会儿哭一会儿喊。
才十七岁,又生性内敛害羞,身体异变怀了身孕如今要生产,内心里存着点儿抗拒,那孩子怎么都生不下来。他哭喊着仲卿,又哭喊说疼痛,偏偏这个“罪魁祸首”在门外傻站着,仿佛比他还要费力气,任谁一推就能跌倒。
好在仲堃仪没真的傻了。
他听孟章抽抽噎噎十分委屈,就在门外安慰,叫他不要害怕。
孟章在里面哭着抱怨:“都怪你!”
仲堃仪便应声回答:“臣知罪——等王上把孩子生下来,臣任凭王上惩罚!”
孟章喘得厉害:“……我要亲自动手……”
仲堃仪瞧着周丞相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好再应声:“……好。”
孩子很快生了下来。仲堃仪没来得及看一眼,匆匆忙忙跑去孟章床榻前看他,孟章额头都是冷汗,正让近侍扶着喝水。他身子骨弱,喝了水又吃了两口粥才有些力气。
等他歇过来,跟仲堃仪一起看过孩子,渐渐地恢复过来,便冲仲堃仪招手。仲堃仪不疑有他,凑上前去。
然后,他就被孟章甩了一耳光……
仲堃仪脸都肿了起来。
周丞相觉得自己要笑出来,赶紧退出了孟章的寝宫。
后来的事情,周丞相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这两个人蜜里调油,一个人打另外一个耳光,而且也是另外一个活该,那也就不怕他们心生嫌隙。
只不过,周丞相不知道的是,孟章打是打了,打完又把人拉到跟前,亲了亲被他打过的地方。
脸色尚且惨白的少年靠在仲堃仪肩头,紧紧搂着他,诉说满心的委屈。
“都怪你……我要痛死了!”
“章儿你受累了,的确是我该打。”
“我就是出口气……没想到打得这么重……你还疼不疼?”
“……疼。章儿再亲一下?”
“……咳……我累了!”
等孩子被喂饱了送到他们跟前,孟章又精神起来,侧躺着看了孩子许久,他瞧仲堃仪一直坐在床榻上,半弯着腰跟他与儿子说话,怪辛苦的,便叫他一同躺到床榻上来。父子三人都在一张床榻上睡着了。
仲堃仪记着还要上朝,醒来时还未睁眼,便觉得脸上痒痒的。他想起不久前被孟章打了一耳光,怕是脸肿了才会这般,正打算动身下榻,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扑在脸颊上的气息十分熟悉。
贴在脸颊上的柔软也十分熟悉。
“……仲堃仪,谢谢你……”耳边响起的,是孟章轻轻的低语。
仲堃仪等到孟章折回身继续去睡了,才睁开眼坐起身子。
他捂着肿起来的脸,露出了痴傻的笑容。
这一耳光,挨得很值。
第32章 番外篇之萤
天枢王孟章怕黑,这是天枢王宫的近侍们都知道的。从议政殿到寝宫,再到御花园,天枢王宫经年灯火亮得早灭得晚,就怕孟章困于黑暗之中遭受折磨。
多年前,孟章为三大世家所害,当时的上大夫仲堃仪为救他而用药令孟章假死,然后将埋入地下的他挖出,使出了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最终伺机而动,灭了世家大族。但谁也没想到被埋葬的孟章提前醒来,在黑漆漆的石棺里不能动弹,备受折磨,自此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如今仲大人已为天枢王君,与孟章朝夕相伴,孟章惧黑的病症极少再犯。
只这一日,炎夏天黑得晚,近侍忙碌之中忘记掌灯,孟章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时殿内已是昏黑一片。他心中慌乱,急忙丢下奏折往外走,不料脚步越发沉重,怎么也走不到殿门口。他勉强抓着珠帘稳住身形,眼看着室内昏黑变作漆黑一团,试图呼唤近侍却双唇颤抖发不出声音。
巡逻的侍卫经过殿门口,以为屋里没人,顺手把门关上了。
禁闭的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孟章越发难以呼吸,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
因为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朵就变得格外灵敏。他能够清楚地听到门口的侍卫抱怨天热盔甲厚重的低语,外头院子里树上的三两声蝉鸣,远处宫殿里大内总管发脾气叫人掌灯寻找王上的训斥……孟章出了一头的冷汗,只觉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