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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甚至鲜血,她发觉自己的内心在这样的时刻有了片刻的宁静,她想自己快要疯了。
在幻觉之下,她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幻影。
“圣上到。”
“初儿……是你吗?初……”
“妖女拿命来!”一位大臣抓着廷杖向她袭来却被内侍一掌推开,撞到墙壁之上,头破血流。
禁卫将这些人团团围住,糟乱的一切这才安静下来。
“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乐靠着门柱,含笑望着璇初。
受伤的人被送去太医院医治,癫狂的最后是检举的狂欢。
唯一未受伤甚至可以说未参与其中的陶沛在璇初面前解释这一切:“国师这几日强逼着大臣留守宫内,说是商议要事却不允许参与正式讨论,所有的事全权由一人决定。这宫里上下已被沈家把控,出入皆要看沈家脸色,甚至沈家还当着诸位大臣面拉拢,谋划要另立新皇。如此嚣张跋扈、大逆不道,也使我们觉得不能再拖,必须求一见圣上真容,保证圣上安然无恙,但国师一再阻拦、丝毫不信任我等,这才爆发冲突。”
“莫不成你们私闯宫闱也是无罪?”
陶沛跪下:“臣等犯错甘愿受到责罚,但国师有错也应同罪。君位空悬,国师理政这可以说上几分理,可是隔绝群臣、不信不用,此等心态又怎会是一个执政者的良好心态?若国师认为我等无法信任,大可直接罢黜赶回家便了,不必如此羞辱。”
回宫的心情甚至不如宫外,璇初烦躁得皱着眉。
“圣上……”有人附耳过来。
璇初微凝:“厚葬吧。”
“臣恳请圣上裁决。”陶沛再次高呼。
殿外也响起高呼,那些缠着布条的大臣跪叩着,用另一种姿态逼迫他。
“臣恳请圣上裁决。”
吵闹声与入宫时看到沈玦宛若进入自家后花园那般熟稔的不满交织在一起,他就像被人架在火堆之上,汹汹大火已要将他烤制殆尽。
他一一审视着,看到的却是一群鬼怪。
这样千疮百孔的皇宫还有什么好的?
最后沉默的他站起来,走到从窗中斜射进宫殿的光线之中,面容中出现少有的坚定与果决:“今日起大鄢废除国师一职,万世万代永不设此职。”
原本燥热的天转了阴,长乐一步步穿过群臣,走到圣旨之下:“平民领旨。”
璇初想出声呼喊,想抱着她讲述这几日痛苦,可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姑妈眼中的疲倦,他又觉得自己的任性即将永远地被埋葬掉,他不能再是个孩子。
天空冒起了下雨,在滴滴落落的雨中,他和她遥遥相望。
倏然宫外传出大捷,有一群人策马奔入。
“庑瓦贼首已诛!”
张骓下了马,将盒中首级呈上:“贼人已除。”
长乐能感受到这声音引起的躁动,但她的心情已经逐渐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
这几年,她鲜少再在都城见到张骓,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怀疑,也许是他厌恶权力的追逐,选择了明哲保身,早早离开这个浑浊的都城。
可虽然他离开了这里,他的一切却从大鄢的边缘传来,一次次振奋着大鄢百姓的心。
长乐说不清自己对张骓是何感情,但有一点她格外清晰,那便是嫉妒。
嫉妒他光明而灿烂的一切,嫉妒众人对他的信赖与需要。
她和他在最开始也许是同类,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而今她的真实狼狈也在他的面前展现出来,她能做的仅是挺直背脊,维持一份皇家的矜持。
连绵的雨将皇宫内外冲刷得白蒙蒙的,唯独在这样沉痛而湿润的氛围中长乐才感觉自己拥有表达悲痛的权利。
“姑妈你还是在怨我吗?”
长乐道:“我不是怨你,只是有点累了,想出去静一静。”
“宫里也很安静,你要是不喜人打扰,我可以把他们都赶走。”
长乐望着他:“你是个好孩子,姑妈对不起你。今天以后,我不会阻止你什么,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难道要意味着分离吗?你分明还是在怨我!你可听到那个陶沛说的话了吗?完全的大逆不道,但我又不能杀了他,你知道吗?姑妈,我很不开心。”
长乐定定地注视着他的撒娇与抱怨,璇初却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眼神中毫无衣衫遮拦。
他羞耻以及气急,最后甩袖离开。
在日后的绝大部分,长乐总是闭门不出,璇初有时来看望她,絮絮叨叨说些抱怨的话,有时与她同样沉默地发着呆,一声不吭直到入了夜才离开。
他脸上的稚嫩越来越弱,某种不怒自威正在逐渐形成。
“姑妈,沈源嘉要行刑了,京城内或许没有沈家了。哦,忘了,还有沈玦这个贱人。还是让他和我一起去监刑吧,我想他很乐意见证那个男人的死亡。”
时隔多日,璇初又来了,这次他有点开心:“姑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