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决定这件事的不是他。
    少昊却意料之外地没说话。他的目光似乎在看着妖魔，又似乎在看妖魔之外的地方。
    即便死期将至，妖魔依旧淡定自若。
    他完全放弃了逃走的可能。
    一直到现在，凤瑾都能够感觉对方是微笑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真心实感的愉悦。
    他抬起头看少昊，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绷直的下颚线。凤瑾居然没猜出来少昊在想什么。
    在犹豫……？
    “你也是我的一部分吧？”
    就在他们都在等待少昊答案的时候，少昊突然说道。
    凤瑾没听懂他的指代意，但是妖魔却笑起来。
    笑声在北渊的深处回荡，居然还有一种空谷回音的感觉。
    妖魔说：“果然，你知道。”
    “你也知道你是现在世界上唯一的神祇，除去那群上不来的鬼神，就剩下你一个了。”
    少昊不再看向妖魔，反而伸手搂住了凤瑾。
    帝君：“呵呵。”
    妖魔耸耸肩，“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回去了。这里除了酸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但是我还是想活下来。感谢你高抬贵手，有空记得来看我。”
    完全没听懂的凤瑾，愣愣地看着妖魔之王回到绿洲之中，而少昊则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啧。”少昊的表情仄仄的。他骂了一个凤瑾听不懂的词。
    “回去我再告诉你。”少昊弯腰就把凤瑾抱起来，头埋在了凤瑾的颈窝里，声音也闷闷的，“反正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第74章 印与长羽
    金龙匆匆赶来，远远看见了两个抱在一块的人影，见多识广的老龙猛地一个调头，假装自己从来没来过。
    北渊出事？
    出事了这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恋爱吗？！
    骗狗骗狗了。
    底下北渊，少昊可怜兮兮地抱着凤瑾，一用力就让小凤凰挂在了自己身上，“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凤瑾也伸手抱着他，少昊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近似于示弱的低迷状态，他拍拍少昊的背，安抚道：“好的好的。”
    少昊像猫儿一样蹭了蹭凤瑾的脸颊，脚下一个缩地成寸，就回到了他们的家里。少昊甩手就是一个结界，又把房间的窗帘拉上，黑暗之中只有少昊抱着凤瑾，一刻也不想撒手。
    也就是小凤凰好脾气才会这样纵容他。
    凤瑾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良久，少昊才解释说：“那个，算是我的化身。”
    “嗯。”凤瑾抱着少昊倒在床上。
    “我的恨意，我的爱意，我的所有情绪都会在他身上体现。”少昊尽量说得很客观，语气之中还是泄露了他一丝愤愤不平。
    凤瑾听完，心头一颤，声音却依旧平静，“怪不得，我就说他不像一个妖魔。”
    少昊轻笑，“他当然不是。”
    普通的妖魔，哪有那么多的情绪呢。
    妖魔的王都做不到。
    少昊想到这里，又骂了一句。
    凤瑾这回听懂了，少昊用的是凤国语骂的人，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类似于“贼老天”、“臭老爸”。
    凤瑾那么一听就觉得好笑。
    对于少昊来讲，老天可不是他老爸么。
    少昊还是老天爷最宠爱的小儿子。
    “就这样放他在哪里？”凤瑾仍然没搞清楚为什么少昊这么耿耿于怀。
    少昊冷笑：“杀了他，我就要成圣了。”
    “啊？”
    “听说三清成圣斩三尸吗？他就类似我的三尸。”少昊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他现在不光不能把那个妖魔灭口了，还得保证别人不会灭了他的口。
    凤瑾觉得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有点多。“你神祇之上还有圣吗？”
    “只是类似而已，哪有每个神都能成圣的。”少昊抱着凤瑾乱拱，“但是现在这个世界，除了鬼神之外，剩下我了。”他嘀咕着：“反正我不要，谁爱谁去。”总之成圣是不可能成圣的。
    凤瑾感觉少昊现在就像是富豪家里的少爷，跟着一个平民女私奔了，家里让他回去，他哭着闹着抱着小娇妻不干。
    然后凤凰想起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小娇妻”，打了个寒颤。
    闭脑闭脑。
    他们在结界里呆了一个晚上，小娇妻被他的少爷丈夫又亲又抱，第二天醒来之后少昊还不肯去上班，被凤瑾一脚踢下了床。
    刚刚走出结界，手机有信号的手机就飞进来了上百通电话，绝大部分都是倒霉的协管主任华胜斌。
    华胜斌也是一夜无眠，根本睡不着。
    从晚上九点之后，他抓着手机在打和不打之间徘徊不定，等到早上七点钟开始又不停地拨去凤瑾的手机了。
    凤瑾隐去中间妖魔和少昊的联系，挑挑拣拣说了一点，安慰了他一番。
    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昨天早退，今天还要去乐娱，看看昨天的录音有没有什么问题，该改的还得改。
    少昊哀哀戚戚，抱着凤瑾不放手，比之前粘人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就像是个抱怨家长的小孩：“他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少昊，凤瑾觉得有亿点点可爱。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凤瑾品了品少西施，这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把耍赖的帝君撕下来，往公司里一推，自己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