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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珠可真黑啊,好似浓墨一般。
只是问的这地界……我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有的,就出了这个客栈,沿着大街一直走就到了。”
他站了站,仔细打量我看了几眼,让我心中颇有些不快。可是我自小在这客栈里出没,见过太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奇人异事,这黑衣男子打扮不似中原人,一头黑发编了几股辫子,辫子上还挂着玉珠似的发饰,这打扮我可没见过,好生稀罕。
他打量我,我便打量他。我娘说过,若是那女子在别人打量的时候羞了怯了,男人便会更加大胆调戏自己,他好似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唐突,便笑了,浓墨一般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姑娘,冯某初来山下镇,不知姑娘可否为我指一指路?”他抱了抱拳,轻声问。
小鹃在身后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姐……”
我知道她定然是在提醒我切莫相信陌生人,可是今日我刚受了母亲一通气,又想到这男子是往那该死的娘娘庙去,便挺胸抬头,“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不如你我同去。”
“冯某在这先谢谢姑娘了。”那男人道了个谢,跟在我身边。
山下镇的人们见了我身边跟了个男的,大多好奇的看着我们一行人。
小鹃在旁边紧紧拉着我的袖子,生怕那自称冯某的家伙把我给拐走了。
可是那黑衣男子离我保持友好距离,我亦不是那以貌取人之人,断然不会因为美色当前就失了心智。若说我程侍月人生第一大目标是什么,不过是一夜暴富罢了。
我从未见过我爹,用我娘的话说就是我那短命的爹死得早,还未等我出世便一命呜呼。她一个官家小姐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守下爹留下的那点产业差点一夜白头。
我怎能不知道我娘辛苦,当然也就明白她这十八年来,为了这月明楼,为了我,付出过多少。能说的不能说的,也就如此罢了。
她总想要我成长无风无浪单纯如同一张白纸,却不知早早在我八岁时,晚上睡不着觉在院里乱逛,看见府里沉默寡言的陈管家进了娘亲的屋,一直等到弦月高挂也没出来。
我到是不厌恶陈管家,他是母亲府里带过来的人,自小陪母亲一同长大。
我听那些个老嬷嬷说,陈管家这人是极好的,性子温和,做事也利索。这些年兢兢业业的,是母亲的左右手。
只是我多少有些不解母亲为何不像其他没了丈夫的小寡妇一样守着牌坊过一辈子,偶尔我去爬墙头,听见母亲娇艳欲滴的声音在寝室里响起,不知道陈管家有何本事将那样凶巴巴的娘亲化成绕指柔,我托着下巴纳闷的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厨娘的二女儿无缘无故大了肚子,被厨娘打得快要滑了胎,娘亲冲出去抱住那二姑娘,差点挨了厨娘的鞭子,厨娘嚷嚷夫人你就让我打死她吧,打死她这个荡妇淫娃吧。
娘亲却冷脸笑了声,瞥着眼说,“天下女人皆淫,你又怎能保证自己没有那些个淫心思。”
那会儿我忽然觉得我那瘦小的娘其实还挺厉害,怪不得短短十来年,这月明楼就成了山下镇最大的产业。
——“这娘娘庙,看起来好生小气。”
我同他到了娘娘庙,却未曾想到,他却如此开口。
我挑眉,“怎么,您是特意来看这娘娘庙的?”
他抱着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冯某听闻这娘娘庙是云梦大泽方圆百里最灵验的一座,便想来看看,不知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我摇头,同他一同往里走,“不知,我也是第一次来。”
“怎么,你不信吗?”他玩味的看着我,问。
娘娘庙并不算大,左右不过台基上一座小殿,院里一座香炉,到是香火从未断过。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为了求子求姻缘都来这里烧香,久而久之,殿旁的一棵桃花树系满了结缘红绳,说是娘娘见了,便知了。
那黑衣青年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我正四处好奇打量,却见他已经捷足先登,一脚踏进了娘娘殿。
我连忙拉着小鹃跟上他,只见殿内跪了若干女子,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一个个面色虔诚,口中振振有词。
我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却被黑衣男子一把捂住,我一愣,正有感于他手指冰凉不似常人,下一刻,就见他另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点点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忽然指了指台上的娘娘像,示意我看。
我狐疑的移了目光,朝那台基上看去。
却听见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问我——
“像你吗?”
我猛地转头看他,却见他轻飘飘的又直了身子,玩味的看着那台基上的娘娘像。
像个屁啊……我寻思,那娘娘像看起来不过就是个石头雕的玩意儿,与其他寺庙道观里供奉的娘娘观音没啥太大区别,怎么还能像我呢?
我多少有些气恼,只觉得那黑衣男子神经兮兮的,便转身想同小鹃一起回府,却听见那人也一同跟了出来,他轻轻叫住我,“还未问姑娘芳名。”
我轻哼一声,怕不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到这娘娘庙里戏弄姑娘来了?于是并未答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