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五指握住那火焰,生生将其掐灭,“你竟然用凤凰火对付我。”
“凤凰火伤害不了你的,师尊。”夷辛摇摇头,将怀中婴儿转身放到望舒床畔。“我知道师尊你一直在策划什么,这千百年来,你不说,但我感觉得出来。”
“我与望舒同脉同源,况且我是火凤后裔,师尊完全可以用我的内丹来代替火精。不是么?”
“住口!”凤王勃然大怒,抬掌欲攻,夷辛旋身唤出兵器,一剑砍断赤哲与宗梧身上的铁链,赤哲瞬息飞身而上,生生打断了凤王攻势,凤王一击不成,后退数步,冷笑一声,扬手间掐诀捻咒,足下漫开一层法阵。
“等一下!”夷辛一剑挡住赤哲攻击,抬掌将人逼退,凤王见状手势一顿,足下法阵略微黯淡。
赤哲收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旋即站去宗梧身旁,两方对峙。
“站一边去!我不追究你方才叛我之举。”凤王冷哼一声。
“师尊,我从出生起,便是你在照顾我,事无巨细悉心教导,待我如亲子,我永远不会叛你。”夷辛惨然一笑,手中长剑流转着光华,说道:“我只求过您一件事,便是当初求您将望舒寻回来,我们一家团聚。”
凤王再无方才的气定神闲,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一般,怒道:“住口!你若是还将我视为师尊,现在就给我滚回流火宫去!”
“师尊,我如今再求您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夷辛再也忍不住,泪水自眼中流下,洇湿脸庞,只是那双眸子却格外地亮,似乎隐约带着笑意。
“我恳求您,用我来代替望舒的孩子,我们已经做了太多错事,如果非得选一个,让我最后为我的弟弟做一件事吧,也为了成全师尊千百年来的心愿,徒儿死而无憾。”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凤王忽而冷静了下来,看着夷辛讥讽道。
夷辛笑了笑,挽了个剑花挡开凤王的攻击,将剑刃横在脖颈之上,“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要威胁师尊你,师尊,能为你做些什么,徒儿已经很满足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希望师尊能放过望舒和他的孩子。”
“我知道师尊是想保护我,明明只需要杀了我,便可取得火源,却宁愿大费周章选择他法。”
“现如今,徒儿只希望师尊能得偿所愿。”
说罢,夷辛扬手一挥,只在瞬间,鲜血自其脖颈处喷涌而出,凤王尚未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片血红,只在刹那间,好似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凤王忽而回想起,这千百年来,那总是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红色小鸟,每当他出关,总是第一个吵吵嚷嚷地缠着他说东说西。
“鸟儿真是聒噪。”凤王看着眼前这缠着他的半大幼童,颇为无奈地笑道。
“但是夷辛喜欢师尊,想和师尊多说说话!师尊喜不喜欢夷辛呢?”
幼童眨巴着眼睛扒着他的膝头,可怜巴巴问道,大有他否认便痛哭一场的架势。
“师尊……”
“师尊……”
幼童稚嫩而可爱的面庞逐渐长开,变成一张精致却沾满鲜血的脸,双唇开合着已再无法唤出师尊二字。
夷辛双瞳扩散,手中握着内丹,鲜血淋漓。
凤王有些怔然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如梦初醒般俯下身,却并未去接那内丹,只缓缓将夷辛尚存余温的尸身抱起,夷辛面容平和,并未有太多痛苦。
而他却生剖了自己的内丹,握在手中,似乎早就猜到凤王不会去亲手剖开他的尸身,最后一步,将内丹送给了他的师尊。
“你哥哥救了你。”凤王低声道。
赤哲挡在宗梧面前,提防凤王再次发难,孰料凤王却并未再多言,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二人一眼,只无言地抱着夷辛的尸身,原地腾起一道烈焰,散落几根火羽,热浪过后,消失不见。
凤王走了。
寝殿内瞬间松懈下来,赤哲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将头埋入膝间。宗梧将孩子并排放在床内侧紧挨着望舒,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但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一切才是开始。
“宗梧……”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宗梧却忽的有了精神,原本疲惫不堪的面上亦显露了笑容。
“望舒……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宗梧忙将想要起身的望舒按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细语问道。
望舒大梦初醒一般摇了摇头,开口时嗓音哑的厉害。
“夷辛……”
宗梧犹豫一瞬,答道:“和凤王回去了,你身体要紧。先歇着,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望舒方才虽然陷入睡梦,意识却时而清醒,偶尔也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况且凤王没有抢夺他孩子的火精,足以说明问题。望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口闷地难受,眼眶泛酸。夷辛是他的亲生兄长,虽之前有过罅隙,但此刻望舒却感觉心头空落落的,不知该怎么形容。
宗梧似是看出了什么,也不好多言,只得安静|坐在一旁,让望舒自行平复。
好半晌,望舒才稍稍缓过劲来。
“你没事吧。”望舒看向宗梧,抬手轻抚宗梧面颊,指腹擦去他面上血污。
宗梧笑了笑,垂头将面颊往望舒掌心靠去,温声道:“ 没事的。我很好,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先去睡会儿。”赤哲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不待二人回应便摆摆手关上门出去了。
寝殿内再次余下望舒与宗梧二人。
望舒补足了灵息,此刻倒不怎么疲乏,闻言瞬间打起精神来,待看到两个孩子之时,又忍不住想起了夷辛,霎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眼眶发酸。
“你抱过孩子没有?来,你抱抱他。”望舒抱起一个孩子想要递给宗梧,宗梧伸手来接,望舒却猛地愣住。
宗梧的左手不见了。
望舒再忍不住,抱着孩子怔怔地流着泪,宗梧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擦,而那泪水却似泄洪的堤坝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宗梧心疼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不断重复道:“嗳,没事,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你别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望舒心情复杂,只觉得心口一股闷气压抑非常,此刻头昏脑涨,只得不住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宗梧别无他法,此时连双手拥着望舒亦做不到,只得一手将人揽入怀中,细细啄吻着望舒额头,轻声安抚半晌。
少倾,望舒才略微平复了心情,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宗梧吻了吻望舒额角,缓声抚慰道:“你不要多想,我与黄龙一战避无可避,这都是注定的。也因着有你,我才能有活着的意志。”
望舒将孩子侧身放在一旁榻上,平复了些许心情,深吸一口气道:“凤王他得了火精,必然是去启动封印了,天地间怕是有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