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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要上楼去卸妆。
荆玉没征询他的意见,也厚着脸皮一起上去了。
坐电梯的时候,仗着四周没人,偷偷拉傅风澜的小指。
傅风澜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背,动作很轻,像捏一枚脆弱的玉片。
很奇怪,这一次并不色气,荆玉却倏地红了脸。
这好像是,傅风澜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回应他。
隐秘的撒娇。
同样隐秘的回应。
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快乐和秘密。
荆玉本以为傅风澜就是一个人卸妆,谁知到了化妆间,才发现里面有个妆容精致的男生。
很秀气的一个男生,穿白色T恤和米色长裤。
头发微长,有些自然卷,漂亮程度不输一些小明星,从远处看雌雄莫辨。
“这是每天给我们化妆的化妆师,金柳,”傅风澜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助理,荆玉。”
两人礼貌地握了手。
金柳声音细细的,说话和风细雨,做事也是细致无比。
他让傅风澜坐下,在手上做卸妆油的乳化,然后亲自给傅风澜涂在脸上,亲自用清水帮他把脸擦拭干净。
如果不是傅风澜婉拒,他还想亲自帮他涂上爽肤水和保湿乳液。
傅风澜要换衣服。
金柳细声细气道:“这个衣服有点难脱的,后面有个绑带,容易扯坏,我帮你?”
傅风澜犹豫了一下。
金柳:“这套统共就做了一件,你明天还有戏,要是绑带扯坏了,可就麻烦了,赶工也赶不出来的。”
傅风澜道:“那,多谢。”
于是金柳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了,嘴角有一丝不难辨别的笑意。
他站到傅风澜身后,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慢条斯理地给傅风澜解绑带。
手势之细致,动作之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慢动作电影。
荆玉看了半天,突然道:“你们忙吧,屋子里有点闷,我出去等。”
他出去了。
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做什么,也不想玩手机,于是就站着发呆。
大概五分钟之后,傅风澜换好衣服出来了。
傅风澜:“回家?”
荆玉:“嗯。”
两人坐电梯下楼,和上来时一模一样的步骤,一模一样的站位。
暧昧缱绻的气氛却荡然无存。
荆玉反常地垂着脑袋,没有再去拉他的小指。
傅风澜偏头看了他几眼,还没等说什么,就到一楼了。
坐进车里,一路沉默地开回家。
影视城离傅风澜家里也不过半个小时车程。
在车库停好后,荆玉准备打开车门。
却在拉动的一瞬间,听到车门上锁的声音。
傅风澜把所有的车窗摇上去,慢慢道:“我觉得,有误会的话,还是在这里解决掉比较好。”
荆玉没吭声。
傅风澜略微提高了声音:“荆玉。”
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叫他的全名:“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荆玉还是不肯回头。
于是傅风澜强硬地把他转过来,抬起他的下巴。
看到他泛红的眼眶的那一刻,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这样很幼稚,很不讲道理,”荆玉声音模糊,努力压抑着哭腔,“可是我刚才真的,差一点,就忍不住叫他滚远一点了。”
傅风澜:“……?”
第17章 摸得爽吗
傅风澜:“这个他,是指谁。”
荆玉不吭声。
傅风澜:“金柳?”
荆玉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很不讲道理。”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希望傅风澜否认,然后来安慰他。
结果傅风澜说:“嗯,确实。”
荆玉眼泪还挂在眼眶上,半掉不掉的,瞪傅风澜。
傅风澜:“主要是,我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你们今天才是第一天见面。”
荆玉:“他给你卸妆,手还在脸上摸来摸去!”
傅风澜认真向他解释:“因为常年化妆的缘故,我们是不能用卸妆水的,那样会拉扯皮肤,只能用卸妆油,但是自己乳化太慢了,所以化妆师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化妆师帮忙卸妆,这样节省时间。其他演员也都是这样的。”
荆玉:“他还帮你脱衣服,手故意动得特别慢,在背后摸来摸去!”
傅风澜想了想:“你看错了吧?有的古装比较复杂,会好几个助理一起帮忙穿脱呢。”
荆玉气结。
他觉得自己肯定没看错。
金柳看着傅风澜时的目光是含情脉脉的,那种暗恋才会有的期待和雀跃,他再熟悉不过了。
荆玉:“他没有向你告白过?”
傅风澜摇头。
荆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知不觉间,说话已经带上了咄咄逼人的正宫气场。
傅风澜挑了下眉,有点想笑。
荆玉鼓着嘴巴,理直气壮逼问的模样,实在可爱。
让他很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捏。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他刚入行的时候,我帮过他,其他时候都是工作时间才会接触。”
荆玉立刻抓住了线索:“这就是了,他很可能是暗恋你,但是害怕告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他以为傅风澜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谁知傅风澜只是微微抬了下眉毛,反问他:“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要我戳破他吗,还是对他避之不及?”
荆玉一愣。
确实,是这样啊。
就算金柳真的暗恋傅风澜,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暗恋谁,都是他的自由。
每个人都有幻想的权利。
他们还有正常的工作接触,也还是朋友关系,难道要因为“疑似超出友情”,就断绝往来吗。
再说,金柳刚才虽然举止有些亲昵,但是并没有逾距。
仔细回想,傅风澜也并没有回应他的含情脉脉,而是一直保持着正常礼貌的社交距离。
当金柳提出帮他涂乳液时,他立刻婉拒了。
傅风澜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他对傅风澜迁怒,完全是因为吃醋,所以撒了邪火。
这么想着,荆玉就气不出来了。
“我错了,”他乖乖对傅风澜道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所以口不择言。”
傅风澜:“哦。”
荆玉有点紧张,看傅风澜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想了想,道:“我……我还要向金柳道歉,我在这无端猜疑人家,其实也没什么证据……”
老老实实,低声下气的,像小学生做检讨。
向一个不在场的人道歉,道哪门子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