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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他懂这种痛苦,所以他不愿让别人再背负着自责生活。
廖云凡与他对视,不知怎么,心中泛起酸意,眼眶也湿了,他说,“时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现在,伤的最深的明明是你自己啊。”
*
从牢里出来,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时卿有些恍惚。
他缓了缓心神,对林世成说,“你先回去吧,等江煜醒了,我会与他说。”
“时卿哥哥,你没事吧?”林世成有些担心他。
时卿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大过节的,多去陪陪家人吧。”
林世成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时卿回到江煜的寝宫,坐到床头,他抚了抚江煜的头发,叹了口气。
江煜这次睡得很沉,好像在做很好的梦,嘴角都是弯着的。
“江煜啊。”时卿轻轻唤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真能在一起吗?”
回答他的只有江煜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时卿笑了笑,便也脱了鞋子躺到了江煜背后,拉开被子钻进去,像多年前的很多个时候一样将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腰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前路荆棘丛生,但只若两人相许,相知,总会披荆斩棘,走到彼此身边。
他信,他和江煜,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73章 倾听者
江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猛地坐起身,四下查看,看到韩时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小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正吃得开心,他才松了口气。
起的太猛,脑仁生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韩时卿已经说话了。
“你都睡了一天了,也该饿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江煜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很饿了,便坐在桌前,发现韩时卿竟然准备了两副碗筷,菜也还是热的。
心里顿时一热,看来是时卿猜到他这时候该醒了,特意为他准备的。
“你哑巴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正打算端起碗,却见一双筷子压在自己碗边,时卿正瞪着眼睛瞅他。
“啊。”江煜愣了下,刚睡醒脑子还有点发懵,接踵而来的幸福感暴击让他非常恍惚,便就干涩地说,“谢谢。”
时卿笑了,挺无奈的。
“得了,我不难为你了,待会儿吃饱了收拾收拾,咱们去看花灯。”
“嗯!”这次江煜点头答应,两人在互相夹菜中吃完了一顿饭。
*
永安城的上元节热闹非凡,时卿被江煜拉着手随着人流往前走,路上见着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时卿本想停下来,却见江煜还在固执地拉着他往前走,就没停。
直到看到个小贩举着插着冰糖葫芦的草棒,江煜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碎银两,把二十几支糖葫芦外加那个草棒都买了下来,一手举着草棒,他摘下一支糖葫芦递到时卿手里。
“他给你买一支糖葫芦,我给你买一棒子的糖葫芦,所以说,还是我更喜欢你。”
时卿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江煜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又是谁。
他接过糖葫芦,在心里都要笑疯了。
这人到底是有多幼稚?
这都两世了,两世这么多年加起来都不够他长大的吗?
“是是,你更喜欢我。”时卿依了他的话,咬了口糖葫芦,鼓着腮帮子对他说,“谁都没有你喜欢我。”
“那你喜欢我吗?”江煜拿那双深沉的黑眸望着他,充满希冀。
时卿咀嚼的动作一顿,与手握着草棒的俊俏青年对上视线,蓦地就想起对方在昨日大宴群臣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他说可以为了自己一生不纳妃,一生不拥有子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的眼中就只剩了自己呢?
是他忽略了这样的江煜,只看到了他恶劣的一面。
如今醒悟,倒也不晚。
“我喜欢你。”他说,“胜过我的性命。”
他现在孑然一身,也没有和家人相认,临死前生命最后一刻,他最想念的是江煜,所以他对江煜的喜欢应是已经超越了生死。
他不能保证什么,可若让他为了江煜去死,他愿意。
江煜晃神,黝黑的眸子颤抖着,他牵住时卿没有拿糖葫芦的手,放慢了脚步向前走,好半天才背对着时卿说道,“我爱你,亦胜过我的性命。”
上一世,白雪满山,青石碑前,刻字入碑,以命作赔。
这一世若不是因为要护住整座将军府,他也不会独活。
自始至终,他深爱着韩时卿,不论生死。
*
二十几支糖葫芦实在太多了,还就时卿一个人吃,因为江煜并不喜欢吃甜。
想了想,时卿便带着江煜把这些糖葫芦沿着街道送给了遇到的小孩子们,得到了每人一句“谢谢公子”和“上元安康”。
见着孩子们的笑脸,时卿和江煜也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现在的永安城还有墨区吗?”当年林世成带他去的墨区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心中难受。
“有。”江煜对他道,“但已经不是以前的墨区了,我让张德明复了职,户部拨出银两将墨区重建,将那处作为流民的收养所,并教他们自力更生,开些店铺,养活自己。”
“嗯。”时卿松了口气。
江煜瞅着他的神色,忽然道,“夸夸我。”
“啊?”
“快夸夸我,说我做得好呀。”江煜就想得到时卿的肯定,语气都在上扬。
时卿很无奈,他伸出手揉了揉江煜的发顶,说,“好,你做的很好,你是个好皇帝。”
江煜这才高兴。
他很久之前就说过待到他登上帝位,他希望时卿能站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重现江氏王朝的繁盛。
如今这人回来了,即便别人如何说,只要时卿觉得他做的好,他便如得到了最大的夸奖。
他买了一盏莲花灯,提在手上,拉着时卿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
江煜带着时卿来到了明德坊的月老庙,这里已经被重新修建过了,香火也鼎盛,此时还有许多人来此参拜。
江煜把莲花灯放在月老像的脚边,拉着时卿一同跪在蒲团上,朝着月老像拜了拜,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个愿。
时卿则注视着那尊月老像,见着那长胡子老头仿佛对着他笑了笑,泥塑漆画的眼中也似有道一闪而过的神采。
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明悟,脑中拥挤的思绪也顺畅开来。
时卿感到惊讶,仔细看却发现月老像还是原来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可饶是如此,经历了两次重生的时卿也难不想歪,他恭敬地对着月老像拜下,却见刚刚明明已经先他拜过月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