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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玉莞尔,“可那不是酒。”
沈戟睁大眼,不相信,“那就是酒。你给我的时候就说了。”
“我骗你的。因为上次你喝醉之后太麻烦,我这次就没有加酒。”实际上只是因为不想沈戟喝太多酒。
沈戟懵了会儿,脸突然红了。
柏玉哪儿知道,他是想起了上次喝醉后“被”脱裤子的事。
“那我骗你,你会讨厌我吗?”沈戟刚才要他别讨厌自己,他便也用讨厌这个词来问沈戟。
沈戟摇头,心中却惦记着裤子,执着道:“应该就是酒,柏先生,我去睡觉了,这次你不要,不要……”
柏玉没听清后面的话,“我不要什么?”
沈戟红着脸,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倒出来,“你不要再在我喝醉时脱我裤子了。”
作者有话说:
47 47 我…你…裤…
“我……”柏玉惊异地看着沈戟,“我脱你什么?”
沈戟一听,眉心立马拧紧,但没马上说话,柏玉盯着他,他也盯着柏玉,神情渐渐严肃。
他原本没想现在说出这件事,只是一时嘴快,但他也没想到,柏玉居然不承认。
做过的事,怎么能不承认呢?
半分钟后,沈戟认真地说:“裤子,你脱了我裤子。”
柏玉脑子嗡一声,被雷劈中也不过如此了,“我什么时候脱你裤子了?”
他没有!他冤枉!
“你怎么不承认呢?”
“我没脱我怎么承认?”
沈戟又不说话了,他的眸子湿漉漉的,氲着淡淡潮气。
柏玉发现他在观察自己,就像林子里的一头鹿,正好奇地打量闯入者。
沈戟看了会儿,心里突然没底。柏玉看上去真的很委屈,他算是了解柏玉的为人,他都指出来了,按理说柏玉不会不承认。
那是他冤枉柏玉了吗?
可那天他睡在柏玉的床上,家里没有别人。如果不是柏玉脱了他的裤子,那就只能是……
他自己无意识中脱了裤子!
沈戟眼睛渐渐撑大,瞳孔却在震惊与尴尬中猛缩。
他错怪柏玉了!
看着沈戟的神情精彩地变化,柏玉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这段日子,沈老师一直以为被他脱了裤子,但为了友情忍着没问,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沈老师还误会了他多少事?沈老师还藏着多少秘密没让他知道?
沈戟脸跟烧起来了似的,难以承受这等尴尬,“我……你……裤……”
柏玉必须洗清罪名,“沈老师,那天是你自己脱的裤子,脱完从被子里扔出来。我发誓,我只是把你放在床上。”
沈戟瞳孔震得更厉害,“你看见了?”
柏玉忍笑,“嗯,全程围观。”
沈戟像机器人一样宕机,又像机器人一样转过身,匀速走了几步,然后飞快跑进楼上卧室。
柏玉:“……”
楼上没动静了,柏玉打算把客厅和阳台收拾一下再去睡觉,结果看见沈戟把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他拿起手机,心里骂了声冒失鬼。现在给沈老师拿上去,恐怕又会被怀疑图谋脱裤子,索性就放在茶几上。
收拾完毕,柏玉坐下来休息。
这一天兵荒马乱,到现在其实不算完满解决。阮唯君还没处理,取证需要时间;网上现在热闹,反转之后同情沈戟的居多,但这事到底给沈戟带来了负面影响,将来必然有居心叵测的人混淆视听,歪曲事实,“一念沙”最红选手是个骚扰成性的人,身为负责人,沈戟必然担责,就看锋光怎么处理;他自己因为录音的事,可能也需要去派出所走一趟。
如此种种,都不让人省心。
不过好在对沈戟的影响降到最低了。
柏玉单手捂着上半张脸,毫无睡意,忽然很想跟沈戟说点什么,不用当面,睡醒之后看到就好。
一段话写写删删,从点开沈戟的头像到最后发出,竟然耗费半个小时。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两下,顶上的提示灯缓慢闪烁。柏玉知道那是自己的信息,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想看看——
他的信息来到沈老师的手机里是什么样子。
“不看别的,不算偷看隐私。”低声给自己找理由,在开关机键上轻轻一按,屏幕微蓝色的光和浮窗一同映在柏玉的眸子里。
他盯着那一长串备注,它们复杂得像是咒语,念得他头脑停转,屏幕暗下去,他还停在懵然中。
人类早期……驯服……野生柏玉?
他再次按亮屏幕,在终于读清楚后,由懵然转为无奈,将手机放回去,扶着额角笑起来。
在他见过的人中,沈老师无疑是最有趣的一个,外表矜持华丽,工作谨慎较真,时不时散发霸道总裁的气场,但是工作之外,沈老师总能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可爱得发指。
沈老师就像一个镶嵌金银珠宝的宝箱,光彩照人,你以为里面藏着的也是金银珠宝,但一打开,除了值钱的财宝,竟然还有吐舌头的小怪物,来历不明的灵珠,脏兮兮的铜板。
沈老师的美,是包容和悠长,是探索不尽。
驯服这个词就很有灵性,柏玉好笑地想到看过的一则科普,说是猫咪总是试图驯服人类。
原来他在狩猎沈老师的时候,沈老师也在暗戳戳地驯服他。
那就要看看,是谁先成功了。
在柏玉的床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圈,沈戟终于相信自己这回没有醉了。
可他为什么不醉呢?醉了就可以不用尴尬到和天花板干瞪眼,明天见到柏玉时,也可以装作夜里说酒话,醒来啥都不知道。
折腾许久,心情逐渐平复,虽然还是尴尬,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隐约浮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落,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落。是得知裤子其实是他自己脱的时候吗?
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再次热起来。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正常的欲(望他也有,中学那门开给男生的健康课,他学得比谁都认真——当然不单是这一门,所有课他都是最认真的。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仅对柏玉有企图,还对柏玉的身子有企图。
没弄清楚之前,他悄悄相信柏玉对他也有同样的企图,不然干嘛脱他的裤子?现在明白是场乌龙,人家柏玉正人君子,就他自个儿瞎龌龊。
在被窝里蹬了会儿被子,沈戟想看手机了,遍寻不着,猜肯定是丢在楼下。但他不敢下去拿,怕遇到柏玉。
柏玉柏玉,满脑子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