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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就……”
“你这石膏刚打上,就别上下折腾了,”唐洛川坚持,“我又不会乱动你东西。跟我说清在哪儿就行。”程锦然只能乖乖交出了宿舍钥匙。
开门后唐洛川差点把正坐在桌边玩电脑的汪博深吓得魂飞魄散,他结结巴巴地问:“老老老师,您您,您查寝啊。”
“不是,程锦然的位置在哪儿?”唐洛川问,汪博深战战兢兢地指了,他走向那张收拾得很整齐的桌子,开始找程锦然需要的课本资料。
“老师,然哥,不是,程锦然怎么啦?”见唐洛川收拾,汪博深才有些好奇一夜未归的程锦然去向。
“救人把腿摔了,暂时住我那。”随意翻开几本笔记,发现扉页都写着“我爱物理,物理使我快乐”,唐洛川忍不住被人这种自我激励逗笑了,合上扔进了袋子里。“你们之后在班上也要多照顾他。”
“哦……好的好的!”汪博深赶紧点头,唐洛川没空理他,迅速地找齐程锦然需要的衣服,装了一大袋拎走了。程锦然的衣柜里几乎都是黑色或蓝色裤子,前一天在医院,医生要剪开裤子给他包扎、上石膏,然后是唐洛川给他穿的病号服,当时心里只有担忧。此刻他回想起来,程锦然的腿简直白得刺眼。从前他只知道程锦然爱穿牛仔裤,也没注意过露出一截脚腕时,那种视觉冲击。
回到自己宿舍时唐洛川听到程锦然正在打电话,语气轻松,不时和那边互呛几句,应该是同学或者朋友。他放下东西后进了厨房,给外面精神百倍的病人煮疗养粥。
午餐时程锦然对着杂粮粥和两荤一素的菜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唐洛川有些不好意思,给他夹了点牛肉放在碗边的盘子里,“别抱太大希望,糊口水平而已。”
“你简直是全能型选手啊,”程锦然喝了一大口粥,喜滋滋道,“婷婷姐,真是对不起啦。”
“说什么呢。”唐洛川一掌拍在他脑后,“快吃,吃完我还得洗碗,下午有教务会议。”
“我可以帮你洗啊,”程锦然说着晃了晃筷子,“我手又没伤。”
“我能压榨病人吗。”唐洛川翻了翻眼睛,塞了个勺子给他,“听话。”
程锦然埋头喝着粥,偷偷从碗边打量着专心吃饭的唐洛川,他身上那种温暖柔软的家居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唐洛川作为客人在他们家吃过很多次饭。大概是心境改变了,程锦然觉得投在餐桌上的灯光都泛起毛茸茸的甜蜜温馨来。
下午唐洛川出去开会,程锦然就在他宿舍里自习,休息时挪出来把唐洛川准备好的菜摘了洗干净,这也是他会的不多的家务活儿了。一边冲洗着手上的青菜,程锦然忍不住哼起小曲来,情急之下救人的举动虽然让他受了伤,却也把他和唐洛川的距离光速推近,脚腕处隐隐的痛感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晚上洗澡时出了点岔子,唐洛川本来想帮忙,被程锦然坚决地拒绝了,只能在他脚上的石膏上包了几层保鲜膜又套上塑料袋,在浴室里放了凳子,让他坐着慢慢洗。一个澡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等程锦然穿好衣服出来几乎又出了一身汗。唐洛川不在屋里,桌上摆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沙发上放着枕头和被子,显然他是准备在这里凑合了。程锦然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们抱到了床上。
唐洛川夜跑回来,发现自己铺好的毛毯枕头不见了。他走进卧室,程锦然在床上看书,身边还另外铺着一床毛毯。
“我不能跟你睡,万一踢到你呢,”唐洛川说着要去拿枕头,“这床睡两个大男人太小了……”
“那也该是我去睡沙发,”程锦然抓住枕头的另一边,神色坚决,“我已经很麻烦你,不能再占你的床。”
两人对视半晌,还是唐洛川败下阵来,“好吧,那晚上我要碰到你腿了记得喊我啊。”
“放心,我最不会忍痛了。”程锦然扮了个鬼脸,唐洛川却知道,他根本没自己说的那么娇气,在医院醒过来到现在,其实一声痛都没喊过。
第二天在教室里,程锦然受到了贵宾级别的对待,既是因为他救人受伤,也是同学们佩服他敢住在老师家里的勇气,毕竟在不知道他和唐洛川是旧识的人看来,简直是把自己放进老虎窝。
实际上,唐洛川也对这只没有入“虎口”自觉的小羊感到有些头痛。虽然之前都是程锦然追得紧,但他对有些事好像一点概念都没有。
早上唐洛川被胸口的手臂压醒时,一睁眼就看到程锦然毫无防备的睡颜,接近夏季又穿得单薄,他一时气血下涌,推开那只搭在身上的手,有些狼狈地冲进洗手间。等唐洛川胆战心惊地回去,程锦然却只是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直空窗的单身青年男人的危险。
课间因为程锦然躲过一劫的夏冰和妹妹夏雪来给他送了一大堆零食等慰问品,班上的男生们看见这两个漂亮的女生对程锦然又是道谢又是嘘寒问暖,都发出了善意的嘘弄声。程锦然只是笑,偷偷瞄了眼坐在讲台边批练习的唐洛川。夏冰在上学期期末汇演后就跟他聊过,问他心里是不是有人,才表演得那么真实。程锦然承认后,夏冰也顺势玩笑自己妹妹的暗恋没开始就结束了,并祝他早日成功,三人还是大大方方地当朋友。
程锦然的脚慢慢恢复,他也习惯了在唐洛川宿舍住的日子。给伙食费唐洛川不肯要,周末时父母便总会来看他,还买上很多水果菜食送到唐洛川那里,后来两个人实在吃不完了,不得不认真地拒绝他们继续当补给站的行为。没有耽误课程的程锦然一面认真复习,一面也暗暗谋划着跟唐洛川把话说开的事。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他完全看不出唐洛川有要等到他毕业的意思。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程锦然决定在期末考完的当天表白。
但这天,母亲电话里随意的一句,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母亲提到他之前考的托福,忽然说:“你真是要感谢唐老师,他帮你申请了出国,听说要去他之前读博士的学校上一年学呢。只有一个名额,别人抢也抢不到,唐老师手续都帮你办好了……”
后面的话程锦然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唐洛川并没有要接受自己,反而要让他出国,时间还长达一年,等他大三回来,就该准备考研的事了。说到底,唐洛川这段时间的温柔,估计也只是怕他听到消息要抗拒。
晚上唐洛川回来,敲门没人应,开了灯才发现程锦然一言不发地坐在漆黑的客厅里,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他换了鞋,“今天来不及做饭,在食堂买了点,趁热吃。”
“不急,”程锦然淡淡道,“把要填的表格给我吧。”他抬起头看着唐洛川,“出国的。”
“你知道了啊,”唐洛川动作一顿,走到桌边放下手中的饭菜,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系里的手续都办好了,你把个人信息填一下,后天去复诊的时候顺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