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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叫了过去。
同一境界的修士往往互有感应, 纵然早已在冥冥中有所推测, 可在亲眼见到沈裴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能藏住眼里的震惊。
大乘, 一个骨龄未满百年的大乘。
确信莲华秘境的传承不可能有如此逆天的效用, 玄清直勾勾地和沈裴对视两秒,忽然略显犹疑地开口:“你和玄逸道尊……”
话说一半,留足了让人想象的空间。
刚一见面就露馅的沈浪浪:……
擅长推演怎么了?直觉超准又怎么了?还能不能给他留点秘密了喂!
到底也是自己亲手在俗世捡回养大的徒弟, 玄清一瞧沈裴的反应,便知道他的猜测没有跑偏。
生怕对方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玄清抬手,用力地捋了几下胡子,放低音量提醒:“听说那位下界,是为了一道机缘。”
而能让这种大人物亲自来寻的,八成都与寿数或修为有关。
往前数个几百年,隔壁剑宗也有个痴儿,千方百计从缥缈求了情劫所在,花费百年时间磨得佳人点头,风风光光地办了一场合籍大典。
可谁能料到,就在众人以为修真界又要传出一段难得的恩爱佳话时,那彻底体验过情爱滋味的男修,忽有一日,竟提了剑,斩情绝爱、杀妻证道,不久便渡过雷劫飞升而去。
自那往后,“机缘”一词,亦染上了几分血色,不再单单指向灵药秘宝或其他什么死物。
血淋淋的例子在前,纵然知道对方是宗门最早一辈的老祖宗,玄清也不敢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当中隔了万万年的时光,谁都无法保证,道尊他还是书本或传说里那个风光霁月的玄逸真人。
“我知道师尊在担心什么,但我与他,应该还没到那种地步,”似是怕对方不信,白衣青年摇摇头,又小声补了句,“就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敏锐听出其中的敷衍,玄清吹胡子瞪眼:“呸呸呸,这话你自己信吗?”
若非心中当真对那位存了几分情意,以他这大徒儿的性格,莫说雌伏,提剑同归于尽都很正常。
“关键是我想打也打不过啊,”苍白的辩解干巴巴且毫无底气,沈裴声音越来越小,终是在玄清炯炯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动了那么一点点凡心。”
找补似的,他竖起小指:“就一点点。”
“反正天意这种事算来算去也算不准,咱们呢,便开心一天是一天,”语调轻快,沈裴弯弯眼睛,“纵使那机缘真落在了我身上又如何?能把道尊娶回家,我也算给您老人家挣了脸面。”
玄清当即无语摆手:“去去去,这算哪门子脸面?”
“你呀你,”知道对方素来是个万事随心的性格,他不由叹气,“总有一天得吃个大亏才长记性。”
默默围观的0049:……讲道理,这话说的还真挺对。
但在经历了整整九世的轮回以后,那个曾经数次惨死、为此答应虐渣的沈裴,反而逐渐洗掉了心底的浓重戾气,重新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改变,没当过人的0049其实说不清是好是坏,可它总觉得,比起那个封闭内心、随时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发疯的宿主,还是现在的沈裴,更能让它体会到“虐渣系统”存在的意义。
或者说、那位创造出它的原因。
“放心吧,我早就在您没看到的地方吃过亏了。”三言两语将上辈子的惨烈简单带过,沈裴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来意。
垂眸拂了拂衣袖,他状似无意道:“对了,刚刚回宗门的时候,我发现东南角的护山大阵似有松动,瞧着像被什么邪物腐蚀了的样子。”
神识足以笼罩整个缥缈,先前未发现任何异样的玄逸语带讶异:“阵法松动?你可确定?”
沈裴点头:“当然。”
——若没有这提前数年的精心布局,堂堂缥缈道宗,又怎么会被魔修轻易潜入,以至于宗主都为此丢了性命。
清楚自己这徒弟没有拿正事开玩笑的习惯,玄清神色一肃,右手虚虚抬起,掌心便多了个云雾笼罩的“3D模型”:“既如此,容我仔细查查。”
无意窥探那只有宗主和执法长老有权知晓的护山阵法,沈裴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安安静静守在了洞府外等待。
安稳了数百年的三界一朝大乱,总该有个分量足够的起因,上辈子身为正道代表的玄清突兀离世,缥缈道宗失去了唯一的大乘期坐镇,其余门派看似悲痛,实则心里却各有各的算盘。
无论是凡人或是修士,居高位者,大抵都逃不开争权夺利的劣根,趁着正道各派互相掣肘、忙于瓜分缥缈道宗旁落的话语权,蠢蠢欲动的妖魔两界,也琢磨起了该如何扩大自身的地盘。
修真,原本就是与天争命,亦是一种对稀有资源(灵气)的囤积和掠夺,一旦三界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所有想“争”的修士,都会或主动或被动地去推进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洗牌”。
天时地利人和,上辈子的玄元小世界,注定要乱成一团。
然而这一世,沈裴自己便是大乘期、身边还跟着个实力未知的道尊,哪怕一切仍按照上辈子的剧情发展,他也有把握能稳住三界的局势。
更何况,现在的沈裴,早已做好了救下师尊的准备。
果然,约莫两个时辰后,将护山大阵从里到外彻底检查一遍的玄清便蹙着眉头走了出来。
“确有一处疏漏,隐蔽性极强,瞧着像是魔族的手笔,”尚还记得自己关于三界气运更迭的推算,玄清心有忐忑,却还是安慰了沈裴一句,“好在发现的早,尚未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乱子。”
“师尊心中有所提防就好,”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沈裴没忍住多念叨了两句,“若魔族真想挑起纷争,宗门内,您一定是他们暗算刺杀的首选。”
“行啦行啦,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出青年话语中的关切,玄清笑呵呵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好裴儿,你先回长春峰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为师。”
许久没被对方正经叫过这个最亲近的小名,沈裴突然有点不自在,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活像只耷拉下耳朵的小狐狸。
识海里的龙猫笑眯眯:【这算是一物降一物吗?】
除了那位,它还真没见过宿主依赖旁人。
且抛开修为不提,玄清道人确实很有长者前辈的做派,仿佛只要他在,天塌下来都压不到沈裴。
【怎么说也是我的便宜师尊好吧?】日常嘴硬,沈裴小声嘟囔,【否则上辈子小爷干嘛非要替他报仇。】
还差点搭上了一条小命。
慢悠悠步行至山脚以示礼貌,沈裴拢拢衣领,召出章台柳,正想御剑回长春峰,一扭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