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时季知许还没想那么远,楚行是不愿意想那么远。
他甚至希望季知许根本不要记得。
“我想你应该不想去法院吧,动静太大,知道的人多了对你也不好。
正好我也不想去法院办离婚。”
“但现在我想明确一下签合同时还没有这条法律,所以合同里说的三年是结婚证到离婚证的三年还是住在这里的三年。”
季知许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只想看看楚行的态度。
“…第一种。”
楚行十指交握,咬着牙才说得出口。
“和我想的一样。
这样的话等你一忙完我就要搬走了,正好到三年时间的两周后满分居半年,这样我们就可以办离婚手续了。
时间刚好,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楚行不答话。
“我建议我们还是签个补充协议吧,还是要把这个条件书面明确一下,以防以后有什么说不清的又很麻烦。”
楚行沉默了一下:“明天上班我让陶歌准备。”
他看着季知许,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和他谈条件的季知许从容镇定,落落大方,反倒是自己先溃败了。
他以为季知许想和他谈心来着,没想到…和他说这个。
“好,那这件事我们达成共识了。
还有第二件事。”
“还有?”楚行脸上的面具彻底崩塌。
还不够吗?对他的伤害。
“下周上班我会递交辞职申请,预计在陪你出差回来后办离职手续。”
“你要去哪儿?”这是楚行的第一反应。
“哪儿也不去。”
季知许搓了搓手臂,客厅的空调温度好像调的太低了。
“我只是想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用你给的这笔钱。”
季知许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以为你喜欢这份工作。”
楚行喃喃。
“我好像…从来没说过吧。”
季知许扯了扯嘴角。
随便选的专业,不得不找些技能傍身。
看起来工作轻松也不代表季知许真的喜欢这种工作,只是迫于生计罢了。
楚行还在想季知许的意思就是等公司上市,季知许就会彻底离开他,退出他的生活了。
不仅在家里见不到,就连公司里都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开会了。
季知许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楚行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了。
心脏也差不多了。
“还有…要说的吗?”楚行问得小心翼翼。
季知许摇摇头。
楚行回到房间,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陶歌刚刚发给他的行程。
公司上市本来是近几年让他最感高兴的一件事,可现如今,他对这件事又爱又恨。
在这个人生转折点上,楚行得到又失去。
满心期待都变成惴惴不安。
这两周楚行的生活可以用浑浑噩噩来形容,好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公司还有秩序的正常运转着。
季知许早已请好假,陪楚行飞到南方的一处证交所参加上市仪式。
他在贵宾室拿到了自己的定制西服,楚行看着他穿上。
水蓝色的衬衫,穿别人身上肯定要显气色差的,可季知许那么白,衣服还衬的他多了几分温柔。
真好看。
楚行收回盯着季知许的眼神,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我帮你。”
季知许接过袖扣帮他戴好。
其实没这个必要,楚行做起来和能比季知许还要熟练,但他还是把两颗宝石袖扣放在了季知许手心。
楚行站在台上走流程,时不时向台下看去。
季知许就坐在第一排,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楚行,既优雅又自然。
他也提前打点过媒体不要拍季知许的照片。
所以其实大家都不会知道季知许曾经是他的爱人,尽管只是合约爱人。
楚行发表感言时手里握的是季知许帮他写的稿子,临上台前他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季知许很厉害。
但他不喜欢这份工作…楚行又想起季知许说过的话。
楚行时不时看向台下的季知许,季知许以为楚行紧张了,就一直朝他微笑,眼神中满是鼓励。
楚行。
这个名字在季知许的心尖上翻滚了好几遍,连带着季知许的心跳一起加速。
28岁不到的计算机天才,手握专利,又管理着一家上市公司。
他记得当时楚行和他算三年内上市的概率,好像是百分之二点几来着,季知许可不会记那么清。
但现在楚行做到了,不是三年,是两年半,小概率事件在楚行身上变成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季知许一直想当面夸夸楚行的优秀,只是想来难于启齿。
说出来,两人间的距离会不会再远一点。
仪式结束,楚行刚走下台,媒体就蜂拥而至。
楚行隔着一群人去看季知许。
季知许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朝他比了个手势说先回贵宾室了。
楚行点点头,这才开始接受采访。
季知许走到门口,发现陶歌也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跟着楚行呢。”
“老板说让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能应付。”
季知许点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刚想开门,又看了陶歌一眼,退回了门口。
“咱们俩最好还是不要一起待在里面,避避嫌。”
陶歌反应过来,心怀感激地冲季知许说谢谢,没想到他这么细心。
于是两个人就一左一右靠着门框聊天。
“唉,老板终于完成了他这几年以来的心愿了,这么看着还挺感慨的。”
季知许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俩在高兴什么,明明是一点股份都没有的人,还跟着楚行瞎高兴。
“这个目标达成了,那你知道楚行的下个目标吗?”季知许问陶歌。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说老板会不会一时间找不到目标然后给自己放个大假。”
陶歌也降低了音量,“好让我也休息一段时间。”
“我看不太可能。”
季知许摇摇头,“他可以永远让自己有事情干。”
陶歌差点要当场晕过去。
“其实我感觉我的作用除了帮楚行撑满三年时长,拿到所有的遗产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他太优秀了,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
陶歌注意到了季知许脸上的落寞和罕见的脆弱,她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季知许,就看见楚行结束了采访朝他们走过来了。
“季知许。”
楚行叫他的名字。
季知许转过身,脸上完全不见刚才的表情,反倒是笑着看楚行:“好像还没对你说声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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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贵宾室,季知许脱掉了身上板正的西装,换回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