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妈让你来找钟哥的？”
    任意对上佟黎川温和的眼神，忍不住偏过头，生怕看得久了，自己又会心?软，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钟哥，你看，其实妈妈也很想你的，否则她怎么会让小?意来找你？”佟黎川眼带笑意，摇了摇钟逸的手臂，试图让钟逸高兴一?点。
    “她也想我？所以?这十几年都?在干什么？”钟逸并没有听?进去安慰的话，反而冷眼看着?任意，目光里充满鄙夷，“想我，所以?故意派了这么一?个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小?子来恶心?我？”
    任意听?不下去，攥着?拳头就要上来。
    钟逸伸手架住任意的拳头，声音更冷，“小?子，你以?为我会站着?由你打第二次吗？”
    任意被他死死地攥住拳头，也不松手，反而另一?只手也挥拳打了过来。
    佟黎川赶紧上前拦住任意的另一?只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焦急地劝道，“诶，诶，小?意，别动手啊！”
    任意被他们一?人攥住一?只手，神情?受伤地看向佟黎川，眼底含着?的泪就那么滚了下来，直直地看向佟黎川，“大哥，你也要拦我吗？”
    佟黎川面?色为难，但?是手上却没有松开，他不想看见钟哥受伤。
    “小?意，你们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他误会我就算了，居然?还误会妈妈！”任意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积压了好多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释放的闸口，“妈妈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结果他呢？”
    钟逸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有些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死了？”
    任意抓住机会一?拳打在钟逸的胸口。
    还没等他打第二下，佟黎川就将他整个人抱住。
    钟逸被打了一?下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反而上前一?步，拉开佟黎川，攥住任意的肩膀，重复了一?遍，“你再说?一?遍，那个女人死了？”
    任意哭得满脸都?是泪，看到?钟逸有些震惊的样子，反倒有些痛快地仰着?头，“对啊，死了，死了十几年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怎么可能！”钟逸有些落魄，摇着?头不敢相?信，“她不是回去过好日子去了吗？我都?没死，她凭什么会死！”
    “你一?定是骗我对不对？”钟逸的神情?近乎疯魔。
    佟黎川有些担心?地抱住钟逸，“钟哥，你冷静一?点！”
    “小?川，你听?见了吗？那个女人死了？”钟逸好像被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软肋，皱着?眉头，有些慌乱地靠近佟黎川，目光里是佟黎川从未见过的脆弱。
    “还有，我不是妈妈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我爸叫钟建华。”任意看着?面?前慌乱的钟逸，一?股报复性的情?绪涌上心?头，好像生怕刚刚那一?刀扎得不够深，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刀。
    “她当年离开就怀着?我了，是外公见她情?绪不稳，所以?要带她回去养胎。”
    “她本来打算回来的，可惜没熬过那一?关，她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她留下的笔记本里所有都?是关于你，唯一?一?句提到?我的还是说?，要我长大以?后?像大哥学习。”
    ……
    任意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钟逸的心?口，他突然?有些站不稳。
    自己恨了那么久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吗？
    妈妈没有抛弃自己，她想过回来看自己的。
    钟逸的眼前好像浮现出少年时候那辆怎么也追不上的出租车，他不敢喊，害怕一?喊出声就会哭出来，妈妈最不喜欢看自己哭了。
    可是，他没想过，也许他如果喊一?句，妈妈就会留下来的。
    眼前的出租车驶过拐角，钟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佟黎川紧张地搂抱住钟逸，声音发颤，“钟哥？钟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面?前的任意看着?钟逸缓缓倒下去的身影，突然?沉默了。
    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钟逸在睡梦中都?紧锁着?眉头。
    佟黎川坐在病床边，看着?身旁的任意，神情?有些疲惫，“小?意，谢谢你。”
    任意有些无措，明明是自己害的钟逸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大哥不怪自己，还反过来谢他？
    “钟哥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我之前以?为我回来了就好了，其实他一?直在等的人不止是我啊。”佟黎川有些悲伤地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钟逸。
    “他也许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妈妈，我替他说?声对不起，那些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佟黎川伸手握住钟逸的手。
    “他说?的话，大哥你为什么替他道歉？”任意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服气地问出声。
    “你既然?都?能喊我一?声大哥，又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你的亲生大哥呢？”佟黎川扭过头，看向任意。
    “不一?样。他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大哥，也不配得到?妈妈的爱。”任意恨恨的看向钟逸。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闹成这样，妈妈其实并不愿意看到?。”佟黎川没有继续和小?孩讨论配不配的问题。
    如今的任意像是钻进一?个死胡同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对钟逸的感?情?是好奇中带着?嫉妒的，甚至有一?些仇视。
    任意突然?僵住了，他想起妈妈在笔记本里的话。
    自己甚至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他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都?来源于那个笔记本。
    那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礼物。
    而里面?全是关于他的大哥。
    他从小?到?大都?在好奇又期待着?，妈妈说?的很聪明乖巧的大哥是什么样子的。
    再抬眼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睡着?了的钟逸看上去没有平时那样的冰冷，他的面?色甚至有些发白，透着?几分脆弱。
    他想起这人刚刚失落又慌乱的模样，有些不服气。
    明明应该委屈的人是自己吧？
    他好歹还见过爸爸妈妈，而自己……
    任意低下头，小?孩的西瓜头一?低，有种天然?的呆萌感?，看上去就像被欺负了一?样。
    任意有些变扭地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自己的手被握住。
    他抬头，就看见佟黎川伸手握着?自己往钟逸的手上一?放。
    “你们是亲兄弟啊，所以?别吵架，要好好相?处，听?到?了吗？”佟黎川的话明明是那种让人厌烦的说?教口吻，但?是他的语气温和地让人忍不住亲近。
    任意一?下子愣住了，他傻傻地站着?，仍由佟黎川牵着?手。
    钟逸的体温有些高，任意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抽回手，这下更是有些站立不安。
    他再看向钟逸，只觉得对方的眼下有些发青，好像好久都?没休息好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他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