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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今生唯一的正妻名叫懿成,我不愿再赘述她那波澜壮阔的一生,她的手腕,她的强势,她的叱咤风云,无不令我感到自哀自怜。
我只知道,她在一个雪日里救了我,又用数年时光杀死我,能救人者必会杀人,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我那时患了眼疾,目不能视,我看不到她的模样,但从她清婉如玉的声音里,我一厢情愿笃定她是一位绝代佳人。
我还记得那夜她的焦急和她的彷徨,那样凌乱的举止,是往后许多年里都绝不再有的,可我见到她容貌的第一眼,我便感到大失所望,我知道我不可能爱上她,我不喜欢弱质芊芊又样貌平凡女人。
可我失策了,她哪有半点柔弱,我到底与父兄不同,我没有超凡卓越、一针见血的识人之力。
那个女人杀了父皇,和兄长一道,杀了父皇,父皇曾疑兄长生母不忠,对其暗下杀手,连兄长也受波及,险些丧命,虎毒不食子,我想我明白皇兄的恨,也明白他们势同水火,可我想不到,最后他们竟会是这种你死我活的结局。
我知道所有真相,却又一无所知,我的懦弱令我怯于说出真相。
那以后,她嫁与皇兄,他们的伉俪情深在我看来不过一桩笑谈,他们喜欢并肩而立,喜欢旗鼓相当,我看不到她作为凶手应有的恐惧和愧对,所以我愤怒,又无奈,我不愿推翻对她的第一判断,我要和她较劲,我要打败她,她不过是个寻常的和亲公主,与之前那位安平公主别无二致,也会有朝一日枉死在军帐之中。
可还没等我找到机会,皇兄便意外去世了,这位无坚不摧的草原之鹰,这位被寄予厚望一统天下的霸主,居然死于一颗毫不起眼的生锈马钉,没有世人猜测的哪些复杂伎俩,害死他的不过是一颗生锈的马钉,这一世的荣光,一瞬的潦倒,委实令人可笑,令人唏嘘。
皇兄的去世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给了她致命一击,那日以后,她就变了,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是我一直不愿承认的,一个无所顾忌的,非凡的女人。
她逼我娶她,迫我收继婚,我讨厌她和我说话的语气与眼神,那是上位者的姿态,令我觉得压抑无比,可又无力反抗,最终她牵着我的手走上高台,她的手在风里微冷,像天边升起的第一颗寒星,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终以我的屈服而告终了。
就这样,作为交换,我作了北国的可汗,她作了我的妻子,可我和她之间心平气和的交谈寥寥无几,她喜爱权术,所以她要操纵一切,大臣们无不对她俯首帖耳,北国似乎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可恨的是,她总做得井井有条,由此愈发彰显出我的无能。
我记得我曾问她,何不索性自己做了可汗,倒也便利。那本是我一句挑衅讥讽的戏言。
谁知她居然仔细思索了一瞬。
时候未到。
她说时候未到!,她竟然说时候未到!
女人做帝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说这话时微笑起来,如无尽圣光环绕。
我一时不知该怒该笑,我不知道她此刻想要在我脸上看到何种表情,又不能像以往那样问询她的意见,我恨我的怯懦。
我曾在夜里偷偷看她,灯下睡着的她和平时全然不同,就像一个弱质芊芊,样貌平凡女人,她的睡颜与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那样契合,那时我竟然笑了,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呼风唤雨的气势又重回她的神色之中,仿佛那是她天生就该如此,这令我有几分心虚,几分惶恐。
可是我仍旧难以想象这样英明的女人会替我选妃,原来她并不能洞察一切,至少不能洞察我的全部心思,我讨厌那个叫阿午的贱奴,不仅因为他衣衫不整地从可敦王帐里出来,还因为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像极了王兄,纯粹,透明的蓝色,我想她应该也睹物思人了,不知他们杀害父皇之时,可否想到会有今日阴阳相隔的时刻,想到父皇,我忽然情难自控,冲进去同她大吵大闹,一个好的帝王,该是喜怒不形于色,我想面对她,我是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了。
连她也常说,你和你兄长没一点像。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因为那一刻,我突然觉察到我的寻常,这种平庸的特质与我如影随形,这使我异常悲哀,我胸中缺乏文韬武略,若不是生为王子,我想我应该去牧牛放羊,流浪草原。
但我不服,我不服,上天以神之手铸就了我与生俱来的不凡,为何又要我沦为凡俗。
所以我在朝堂上第一次违逆她,所以当我对那个叫季华的女人一见倾心,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她的美貌与我多年前幻想的绝代佳人如出一辙,我坚信她是天仙现世,亦是非凡超俗的。
而她的非凡却与懿成不同,那是我所能掌控的,所以我疯狂地迷恋她,我忤逆懿成,执意纳季华作我的大妃。
一开始,季华只是我用作反抗懿成的工具,她们都是大越人,却彼此不对付,女人的心思总是千奇百怪,而我坐山观虎斗,委实有趣,有趣得很。
可后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