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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的城门出不去,旭妍不欲节外生枝,想了想,还是道:“往西城司走吧。”
“是。”亲卫了然,其实通往伽蓝寺,去西城司是最快的,但每回主子都绕远路,避开西城司。这一回,倒真是避无可避。
马车稳稳当当的来到西城司,天空便下起了一阵小雨,旭妍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着渐渐变大的雨声,忽而脑海里的记忆争先恐后如潮水般涌来,旭妍呼吸一滞,整个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紧紧扶住马车的窗沿,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哪怕不亲眼瞧见,那些被她刻意淡忘的记忆就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她的周身。风雨交加,将车牖上的帘幔吹起,旭妍看着西城司的雨景,冲车夫道:“快些离开这儿...”
可马儿再快,也快不过这些扎根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旭妍大口喘着气,好似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夤夜...
灰蒙的暴雨将破晓逼退至深青色的云层,骤雨如墨汁泼下,似是要淹没整个皇城。
这样的雨,她遇上过两回,第一回是和修亦私奔的那日,以至于后来她的噩梦,皆与那场大雨有关。后来,是破城的那日,她看着赵循灰败的眼神,决然的背影融进了青灰色的暴雨中,同忽如其来的暴雨一齐,往地面坠落。
磅礴的雨势浇灭了西城司所有的明火,而天地也陷入了一片黛青昏暗之中。
几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明帝胸口插着一只箭矢从城楼上坠下,落入了护城河中,那日的雨下得委实太大,就连护城河的水都变得异常湍急,以至于水位一夕之间高出了警戒线,就连河道捞尸人都无计可施。
第三日,赵循的尸身在伽蓝山下的河边被搁浅,赵覃的近卫将尸体带回了大理寺,经多方验证,确系明帝无疑。但宋立不放心,还是将旭妍带来,去确认胸口上的箭矢是否一样。旭妍见到赵循的尸体之时,忍不住又开始了干呕,那是一具被浸泡得膨胀泛白的尸体,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面上的模样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就连皮肤上的纹理也全然不见。
旭妍忍着剧烈的尸臭,还有可怖惨状的尸身,看着那支箭矢的位置,确确实实是他胸膛偏左,在心脏的位置。待她点了头,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旭妍便常常能梦见那日跳下城楼的男人,甚至能听见风里传来他的声音,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也能梦到他悲哀的眼神...
马车出了城,这才将旭妍的思绪一点点拉了回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染湿路面,不远处的寺庙在半山腰的云烟里虚虚实实,旭妍看着连绵的山,还有鼻尖似有若无的掺着春雨的泥土芬芳。心里头才稍稍宁静了下来。
马车停在了一处避雨亭外,而亭中,有一手执佛珠的清隽僧人静立于此。
亭上黑檐,雨珠飞溅,僧人着青灰僧袍,洇湿了一小片衣袖,背脊笔直文雅,更添了几分不可染指的禁欲清冷,他微仰着头看向远处雾蒙蒙的佛塔,在雨帘里静默,瞳孔满是水墨般的倒影。
僧人转过身来,便瞧见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他眉眼舒展,继而温和一笑,于山雨中彩晴初绽,修亦道:“见过县主。”
女子笑意同样温和,她撑着一把梅染色的油纸伞,云鬟雾鬓,窈窕秀美,如诗如画般的立在亭子外,飞落的雨线,些许溅在她的裙摆上,素色的香云纱洇着雨珠,好似开出了梅子色的花瓣。
旭妍回礼:“国师有礼。”
旭妍的亲卫守在亭外丈余,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好让二人谈话。
修亦上前几步,心底不由感叹,果真是今生心善容貌美,前世佛前献花人,想必她下辈子也依然会是如今的相貌吧。修亦将旭妍请进亭中,两人寒暄了一番,便直入主题。
修亦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对旭妍道:“这是宋将军在西疆铁矿的具体方位。”
旭妍接过信件,面上显然凝重了不少,修亦免不得担心,他虽然支持旭妍走上高位,但宋将军这个人极难对付,若是一招不慎,被他察觉,恐怕很难将他拉下马。
“县主不必烦忧,铁矿开采容易,但若是要冶炼成兵器,却不是易事,县主还些时日规划接下来的布局。”
修亦如今的身份十分特殊,既是国师,又是佛子,这两年他明面上是前去敦煌宣讲佛法,实则是为了旭妍前去西疆调查宋将军秘密处置的矿藏。西疆受佛法熏陶比之中原更甚,修亦圣僧的法号在整个西疆,简直如雷贯耳。他途径宋将军的西疆城池,被当地的城主盛情邀请,在天山镇一住便是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