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终于明白那日去买套子时，店员的神情是何意了。
    他如果想活下来，就必须告知自己怀孕的情况，但如果告知，就会被翠花知晓。
    左右为难，也没有权宜之计。
    元歌皱起眉头，正在思考中，突然唇上一湿，他收回思绪，见空前正担心着给他喂汤。
    “先别想那些事了，你的身体要紧。”比起其他的事情，他更担心的是元歌现在还能不能撑的住。
    即使元歌再强装无碍，但那苍白的脸和明显枯瘦的身体，与圆润的肚子形成鲜明反差。
    元歌注意到他眼里的担忧，忍不住笑了一下：“后悔不？”
    空前点头，垂眼扫过他的肚尖，泛着火：“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种情况，当时再怎么，他都不会放肆，那时候明明就察觉到了不对……
    别说后悔了，他现在都想立马把孩子打掉。
    元歌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用手捂着肚子：“你想做什么？”
    空前震惊了：“你护着他？”
    护着那个鬼犊子？
    他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你不爱我了？”
    看得元歌满头黑线，拍开空前的手，反问道：“你有办法把他堕了？”
    空前顿时泄了气：“……没有。”
    “那你无能狂怒个什么劲儿？”
    空前不服气：“但你维护他！”
    他咬着牙，声音一点一点低了下去：“……你都没维护过我。”
    凭啥来了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就得了元歌从没给过他的关心啊？
    元歌愣了两秒，噗的声笑了。
    他问道：“可我现在饿了。”
    空前便没法再赌气，恼怒着托着碗继续伺候人去了。
    元歌一顿吃到了晚上，勉强算恢复了点力气，转眼又觉得困的厉害，体内那只妖怪似乎刚刚睡醒，蹬了元歌一脚。
    元歌当即一痛，手指立刻陷进沙发里，整张脸都白了。
    空前反应很快，将人搂进怀里，一只手握住元歌掐着沙发皮的胳膊，担忧道：“你怎么样？”
    痛是瞬间的，后续密密麻麻的刺疼蔓延上来，元歌疼的眼冒金星，好会儿才缓过来，他松开紧咬的唇瓣，望着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摇摇头：“他刚踹了我一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空前怎么可能会相信所谓的没事，他眼眸一动，突然道：“你记得女儿国吗？”
    元歌挑眉：“记得。”
    西游女儿国，全是女人的国家，有育子水，喝了后男人也会怀孕生子。
    倒和他们现在很像。
    元歌正准备笑，接着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按住空前：“你不许去！”
    空前环住元歌，低低道：“我怎么可以不去？我爱人出事，我怎么能不去？难道要我看着你这样吗？”
    害元歌怀孕，空前虽然表面不显，但内心别提有多自责，现在堕胎也堕不了，如果不去找翠花拿到解药或是其他什么，他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他宁愿面对丧尸，面对怪鱼，面对诡异花园，面对其他什么怪物，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元歌。
    太让人心疼。
    当初宋温书看着宋元白死，那心有多寒，他此刻就能感觉到。
    他不愿意。
    元歌沉默不语，他感觉到身后的僵硬，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点什么，这时突然。
    一阵门铃声敲响。
    元歌连忙推着空前：“你快去换衣服。”
    空前无法，只能去换了身衣服回来。
    他刚下楼，就见元歌自己从沙发爬起来，托着个大肚子挪到门边。
    此刻的肚子有六个月大，里面好似塞了一两个篮球，看着不大却沉的厉害。
    光是走这么几步路，就叫元歌气喘的不行，两股战战。
    他缓了口气，问道：“谁？”
    外面传来一道女音：“我是女官，过来找你问问情况，你开门。”
    元歌一愣，女官来了。
    她先前要空前生出孩子才能离开屋子，应该是从黑皮那里得知了情况。
    黑皮发现是白天的事了，她现在才来，恐怕是算好了时间。
    他不开，也得开。
    元歌抬头，正巧撞见空前从楼上走下来，两人对了个视线，元歌下一秒拉开门。
    门口站着不只是女官一个人，旁侧还跟着几个穿着华丽，看着像上流社会的男人，他们看见元歌，齐齐一惊。
    “你真的怀孕了！”说话的人在人群后面，元歌先是听到声音，接着才发现原来是沃德。
    沃德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没想到你就这样就怀孕了。”
    翠花一脸冷漠：“你妻子呢？”
    “在这。”空前朝门口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将元歌搂在怀里，转过来面对着众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翠花看见空前，眼光明灭着，道：“听闻元歌明天要去参加我们的宴会，我们有规矩，在参加的前一天晚上得在我的府中休息一夜。”
    空前道：“如你所见，他怀孕了，不能不去？”
    翠花眼神不变：“我们的规矩就是如此，就算怀孕也要过去。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空前琢磨出来了：“我不能去？”
    “这是丈夫的宴会，妻子是不能同行的。”
    空前又问：“可是我明明听闻，办这种宴会就是为了讨妻子的欢心，难道你们愿意从你们妻子的嘴里听到她们的不满吗？”
    众人一愣，左右交换了个眼神，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你要是愿意跟过去，我们当然很开心。”翠花脸色依旧，根本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几分担心，仿佛早就猜到一般，“不过为了讨妻子欢心，宴会向来都是保密进行，如果提前让你知道，就大打折扣了，我相信你的丈夫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翠花看向元歌，那目光却不是落在元歌脸上，而是他的肚子。
    下一秒，就听元歌道：“是的。空前，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空前一愣，连忙看向元歌，就见他目光呆滞，像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他按住元歌的胳膊，坚持道：“我不允许！”
    翠花看了他一眼，沉默几秒，居然缓了口气：“那行吧，不过今晚你不能和他同房，为了保护孩子。”
    空前咬牙：“行。”
    其他人全部噤声，一路上都在用惊恐的目光盯着两人。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夫妻。
    至少，在这里面，他们从没遇见过。
    人群中，黑皮帅哥微微蹙起眉头。
    他盯着一脸沉重的元歌，和同样一脸沉重，十分担忧着元歌的空前，脑海里闪过了几个片段。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而在远离人区的草丛中，一道熟悉的人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