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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仿佛是为我俩的孽缘画上了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冰凉的夜风徐徐吹拂在脸上,缓解了那短暂的烧灼感。
我冷冷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痛快了么……要不要再打几下解解气?”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
“没事儿接着来,我还行。”
张林咬着嘴唇,突然冲过去抡拳头砸向路边的树干。我静静地看他撒了会儿野,心想这暴戾气之这下总算是找着机会发作干净了……
他垂着手重新走回来,手背似乎是破了皮,有小股的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弄成这个样子,再想找回面子也是不可能的了。公寓大楼的门卫已经被我俩的闹腾惊动,走过来隔着玻璃大门朝这里看。我猜想如果再出现什么极端行为,估计人家就该报警了。
“上去吧,我帮你包扎一下。”我说道。
“现在倒不怕我了?”张林微微冷笑。
“我是大夫,职业病。”我不太在意地回道,“当然了,不处理的话问题也不大。只要别碰水,过几天许是自己就好了。”
“我要上去。”
(那是当然的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可真是有够贱的,被人打了一巴掌居然还忍不下这个心。
我俩在保安狐疑的眼光下进了电梯。门刚一合上,张林就走过来吻我,动作粗鲁力气又大,完全不顾及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突然觉得前几天那六字戒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要这人活着一天,我誓死不见的决心就永远无法实现。
“叮——”电梯门打开。
我那位亲爱的邻居直愣愣站在外面,看着两个亲在一起的大男人,大脑突然短路。
我搂着张林的脖子侧头看他一眼,那人吓得一缩头,慌慌张张说了声“对不起”,跑消防通道到下一层去了。
……
一边亲、一边走路,两个人像是被胶水粘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张林伸手进我裤兜掏钥匙,钥匙没找着,倒摸着了另一样东西。
他轻轻放开我一点,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燃。我毫不客气地回望着他,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张林立刻把我推进去,二话不说就扯我裤子。他扯我也扯,大家公平竞争!
——半分钟不到,衣服鞋袜全部都扯没了。张林像是个氧气面罩似的贴在我脸上,一只手在我身上到处点火。
“到里面去?”
我鼻腔里一个“嗯”字才出来半个音节,人已腾空而起,被他抱着进了卧室。
“我什么都没带,你这里有么?”张林压着我,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急切。
“没有,我从来不用。”我实话实说。
他愣了下,突然整个人兴奋起来,冲动地俯下身又吻又啃,像是要把我吃下去。
我闭着眼,手掌所及之处是一道道斑驳的疤痕。恨起来想抓挠,却又突然想起他出事当日的惨痛样子,想起自己怎样拼了命把他从死亡边缘拽回来,实在是生生刻骨、不堪回首。
张林伸过来他的手指,一根根塞进我嘴里。我昏昏沉沉含着那纤长的骨节,吮到破皮处隐隐的血腥味。
——到底是成年人了,做这种事也不再像青春年少时的样子。甜蜜的羞涩早已化作欲望和伤害,唯独做起来,那种既想哭又想大叫的感觉还在。
他进入我的时候已经无法再保持小心翼翼了。我痛得蜷缩成了一团,他在耳边唤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鼻子里充盈着那人身上的味道,然后我就慢慢就松弛了下来。身体果然是有记忆的,我告诉自己没关系,那是张林。
……
做完之后,张林仍趴在我身上不愿离开。粗放的呼吸带着滚烫的热气喷到我脖子上,引得皮肤一阵阵战栗。
“李俊伟,你疼吗?”他喘着气问道。
“嗯。”
“对不起,我刚才做得太急了,没把你保护好……”
“……”
“你出汗了,”他轻轻用手搭在我胸口,“热吗?”
“你能不能闭上嘴。”我皱眉看着天花板,心情并不是很好。
“好,我闭嘴。”
他探过来,温柔地含住我的嘴唇。这种情况下我还谈什么抵抗能力,很快就被吻得气喘吁吁、任由他摆布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两个人平躺在床上想心事。
自打我们进来就忙着干那事,连灯都没来得及开。此刻房间里幽黑,安静得落针可闻,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的声音。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张林突然开口道。
“我没这个胆儿。”我冷笑。
他翻身搂住我,亲了一下。
“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难道你不是还喜欢我么?”
我很悲哀地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咱们已经浪费了一个十年,难道还要再浪费下一个?”张林追问道,“如果最后我真的寂寞得要死了、随便找一个女的结婚,咱们是不是就这样了?”
“真这样不也挺好么?”我淡淡地回道,“本来就是阴差阳错才走到这条路上的……现在回头,你父母一定也很高兴。”
张林突然不说话了,躺回去粗重地喘着气,大概是被我的话挫败到了。
我侧过头,借着窗户里传来的微弱亮光分辨着他的五官……伤感一波波猛烈袭来,像是往经久的伤口里撒盐。
——所以说他还是会寂寞的。
——而且寂寞久了,也可能会结婚、生小孩,过上平常人的幸福生活。
被时光抛下的,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被抛在这荒芜没有尽头的地方,只等着慢慢枯萎凋亡。
第65章 医生的年夜饭、打群架专场
12月30号,离除夕就差一天了。
到了年末,医院按老规矩都会拨下来一笔款子,派发给各个科室吃个团圆饭,所有医生护士齐聚一堂、辞旧迎新,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今年也是一样,王主任早早就在家知名饭店订好了五桌酒席。可到了地方一下子就傻眼了,原来骨科的罗主任也把饭局摆在这儿,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王主任订的是底楼大厅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罗主任则订了二楼地雅致包房。两个科室的同事见面一打招呼,高低“贵贱”立显,气得王主任肝儿疼。
我们下面人不像领导那样在意面子问题,只听说是市里高档地段的餐馆,大家都很兴奋,希望会比往年吃得尽兴。然而真正到了开始上菜的时候,又是一片唏嘘——红烧肉、清蒸鲈鱼、老鸡汤算是当晚最硬的几道大菜,几筷子下去盘子里已经光可鉴人,而像我这种年轻力壮的,都识相地不敢动手。
“还不如去年呢……”郑护士撇撇嘴,不屑地看着满桌狼藉,“五千块钱分到三十多人头上,就安排吃这玩意儿。”
“我看还是饭店没挑好吧,”唐护士劝道,“这地段租金贵,一样的钱能点到啥呀?”
“还是王主任不会点菜,你看楼上包房的骨科吃得多好……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