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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孟屿宁又嗯了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雪竹也不说话。
沉默了几十秒,男人说:“不是说要哄我?”
雪竹无辜地说:“我打电话给你了啊。”
孟屿宁笑了笑:“这就算哄了?小竹,要是以后我们吵架,我打给电话给你连话都不说,你不许和我发脾气说我没哄你。”
雪竹:“……”孟屿宁:“说话。”
雪竹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我能和江颖姐聊那么久。”
孟屿宁叹气:“你们聊了什么?”
“说了――”她语顿,小心翼翼地说,“你以前生病的事。”
男人好半天没说话,电话里只有他平和规律的呼吸声。
雪竹低头,忍不住红了眼睛,掰着手指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答她的是一声叹息。
孟屿宁的性格心理分析报告中,有提到他是轻微的讨好型人格。
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童年也不算多美好,原生家庭影响下,有的孩子会变得易怒暴躁,有的会变得阴郁冷漠,变得厌世愤俗,而孟屿宁却截然相反,他选择用讨好的方式试图改变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譬如努力学习,努力学着照顾自己,不给父母增加负担。
在遭受抛弃和冷待后,他所形成的思维模式并不是去憎恨他人,而是否定自己,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会令父母厌恶。
在这样的环境下,孟屿宁承受委屈的阈值被无限扩大。
原以为这样的思维模式会持续终生。
直到父亲带他搬到了童州市,让他遇到了雪竹一家。
原来自己不需要讨好也能得到他人的关心和爱护,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地在爱他。
在他寸草不生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被阳光照耀着的角落。
本可以忍受黑暗,可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阳光。
他本能地栖息在这个温暖的角落里。
在孟屿宁的心中,雪竹一家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这座城堡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提供了自己所渴求的温暖。
而雪竹就是这个城堡中陪着他长大的人。
父亲去世后,他曾短暂消极过,血缘的消失,意味着他这具身体在世俗意义中从此变得孤零零。
后来雪竹的父母离婚,城堡塌了。
他唯一的慰藉,就只剩下雪竹。
后来雪竹也离开了他,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他开始憎恶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令她疏远。
雪竹那么好,她一定不会错。
错的只会是自己。
在阳光散去后,被阳光曾治愈的孟屿宁只觉得内心的荒凉变得更加荒凉,令他无法忍受。
当雪竹离开后,他的精神支柱彻底分崩离析。
因而消沉、忧郁,每日每夜都在失眠,睁眼是了无生趣的生活,闭眼是无尽无眠的自责。
他每每回想,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偷看那封信。
如果没有冲动地去看那封信,如果没有为她的早恋而生气失望,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
就在孟屿宁回想过去的时候,雪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细微的哭腔:“哥哥,对不起。”
他怔愣片刻,轻声说:“就是怕你这样才不告诉你。”
她也不说话,还是哭。
哭到他也心疼,想跟着她一起哭。
“小竹,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轻声问,语气中有几分不自信,还有些许期望,“那你会不会嫌弃哥哥曾经生过病?”
二十三岁(回家【一更】...)
这一刻, 雪竹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语气坚定:“我要是敢嫌弃你我就是狗!”
孟屿宁轻笑两声。
她缓了缓哭劲儿,又说:“我会早点回童州的。”
孟屿宁低声说:“好, 我等你回来。”
挂掉电话,男人坐上了车。
刚上车,他就微微歪头, 靠在了座椅上。
表情看上去有些累, 唇角却一直扬着。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的状态,担忧地问:“孟总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送您去医院看一下?”
孟屿宁温声拒绝:“不用了,我没生病。”
“可是您看上去很像是生病了――”
“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孟屿宁说, “我的病已经好了。”
真生病了?
是感冒还是发烧还是急性胃炎?
司机脑子里闪过很多病症,最后再往后视镜看了眼, 发现孟总正侧头欣赏车外的风景,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下去, 风景看着看着, 竟然笑出了声来。
司机也立刻往窗外看去。结果并没有什么好笑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