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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是谁,这个代号渐渐被人遗忘。而“Redeemer”不再只是一个普通代号,慢慢变成了一个含着十足威慑力的形容词。
我是红区的人,我非黑非白亦正亦邪,掌握过一栋楼的生死,也曾用一双手拯救过一整座城的人。
但我救人,不杀人。
我的残局背后总有人为我收拾妥帖。
我知道我身前那个人叫Uma。也知道他是谁。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我一直在悄悄的缩减他的任务,甚至在暗地里利用暗网人脉帮助他吞噬掠夺司家,也尽量不再让他杀人。
领头是最先发觉的,他说,我这样不过是亡羊补牢,在做无用功,毕竟他手上沾的血早就已经很多了。
我沉默,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尽力挽回一点。
不过我做任务从不露面。
整个组织,除了和我一样走南闯北的上上层核心人员,几乎没人认识我见过我。
而我开始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芯片带来的副作用的威力。
我逐渐觉得孤独。
每到夜晚,当我独自坐在落地窗前时,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只知道血管里的血冰凉刺骨,几乎钻进我的每一处致命点。
我努力想让自己想起一些开心温暖的事情,可每次,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开心事之外,很多很多曾经温暖在我生命里的记忆都找不回来了。
我努力的去想,不停的去想,我去翻照片,看视频,甚至多次流连于故地,却总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代价,是我延长生命的代价。
后来有一次我因为工作原因和阿轸分开了一个月,我怕她生我的气,回来后就站在校门口等她出来。而我远远看见她清瘦高挑的身影蹦蹦跳跳向我走近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她很陌生。
陌生到等她走近了喊我“哥哥”时我才发觉眼前的姑娘是我的妹妹。
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忘了父亲带茧的手掌和母亲温和的责备,忘了哥哥纵容的笑容和妹妹拥抱我的温度,以及他吻我时,眼中沉甸甸的几乎将我淹没的爱意。
我努力想让自己去想,去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害怕,我去问纪清冶,纪清冶说这就是代价。
于是我开始抽烟,酗酒。
夜晚时,酒精能刺激我的神经,能让我在混沌里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真切的感受到血管里滚动流淌着的血液。
而尼古丁能麻痹我的感官,能在一定程度上消减我的茫然与莫名其妙的难过情绪。
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我这么一通糟蹋,终于坏了个彻底。内脏变得脆弱起来,而芯片趁虚而入,损伤了我的脏腑。
于是二十四岁那一年,我被诊出肺纤维。
纪清冶只好为我四处奔走去找治愈方法。不然就以我这样的状态,芯片不但无法延长我的寿命,恐怕还会反噬我的身体。
纪清冶再回来时,带了几个当年和陆慎言一起研发芯片的人,他们讨论许久,半年后又为我进行了一次手术,说等我的肺纤维化一定程度时,芯片会自动生出防御性,直到我寿命终止。
只是肺纤维带来的苦痛是我必须要承受的。
而被伤惯了的人是不会怕疼的。
但即使如此,我也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活到指定的岁数。
于是我推开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司锦卿,也包括我的阿轸。
我慢慢把自己包裹起来,妄想用强大的自控力来防御如潮水般的痛苦。
我也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所谓的代价,就是我得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送给它。
他们说遗忘是一种解脱。
所以我没想到遗忘会那样痛苦。
我所追忆的所在乎的都被冻在一个永不回溯的时空里,包括我自己。我不停的去找,不停的鲜血淋漓,却再也无法抓住手心那总是转瞬即逝的光点。
然后,那光点也渐渐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我这一生从未这样痛苦过。
就算是病症发作,听闻他的婚讯,被父母抛弃,被兄长妹妹辱骂,被别人凌辱贬低,也不会这样无力难受,无休无止。
我恳求纪清冶救救我,那样冷静自持的他,最终也只能手足无措的对我说上一句:“抱歉。”
于是我第一次尝试了自杀。
我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即使不幸,却也总想在这个世界上慢慢走下去,苦也好乐也罢,只要来过走过,都好。
可这一次,我居然会不受控的躺在浴缸里,用碎掉的玻璃割破了自己腕上的血管。鲜红的血浸满了整个浴缸,也将我洁白的衬衫染的妖冶。
这样靡丽的美,竟是死亡带来的。
在生命即将消亡那一刻,毫无意外的,只有即将解脱过后的轻松,却在意识昏沉的那一刻迷迷糊糊里想:昨天才答应他要照顾好自己的。
之后是纪清冶及时发现不对,破门进来把我救了回来。
那条疤,我至今藏在一块黑色的表带下,除了我和纪清冶,谁也不知道。
醒来后我抓着纪清冶的手,平静的问他:“你是不是已经找到方法了?”
他沉默。我也知道了答案。
后来在我多次试图自杀未果后,纪清冶不得已终于拿出了最后的解药。
他犹豫许久,最终大概实在不忍心见我这样痛苦不堪,将那瓶药给了我,却还是忍不住对我说:“它会减少你精神上的痛苦,但你的身体,会比这痛苦千万倍。”
我自觉这世上什么都比不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开始了长期的药物治疗。
然后,一种由那种药衍生的恶性病毒开始侵蚀我的脏腑。
但好多了。
至少,至少不再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身体上极致的苦痛代替了心理与精神上的折磨。
后来的五年里,我的病越发严重起来。
而我离开他之后,他的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五年里,我看他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看他意气风发前程似锦,也看他佳人在侧眉眼盈盈。而我的病,从早期到晚期。
我并不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我还得给追随了我这么久的男孩女孩们一个交代。
于是二十七岁那年,我开了我的第一场演唱会,也是最后一场。
而我好像只有在这种灯光照耀的舞台上才能感受到某种温馨与惬意。是来自那群我素不相识的姑娘们男孩们的爱意。他们对我的喜爱毫不掩饰,他们把那爱意铺天盖地向我笼罩。
我既觉得幸福,又觉得自己无能。
我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彻底消失了,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我想